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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联想让我胆寒不已。
匣子在嗒嗒的响着,那是我的颤抖带动了它。
征凉州以来所有的骄傲,得意,自妗,刹那间消失的干干净净,我又回复了从前那个软弱的、孤独中带着恐惧的阿斗。
我擦探头上的汗,把那张药方放在一边,再向下看去,第二张纸上写着:“诸葛乔!”
诸葛乔怎么了?父亲怎么会想到他?
我急急的拿起,认真察看,那纸的背面却被笔钩抹了,只画了一把羽扇。
我运足目力看那勾抹处,依稀似能看到:“……留在益州?何为证人皆死……升之……”
我的心跳成一个儿,只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简单的几个字,却把父亲的怀疑说得清清楚楚。
诸葛乔对我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为什么我把他留在益州,而不到带在军中参赞军机?刘升之被擒之后,证明他害我的人为何全部死掉?只此几点,便足矣将怀疑的目标引向我。
我自以为是天衣无缝的,可是父亲轻轻的两句话,就把我的漏洞挑了出来。
当然,我可以去辩解,我有无数的理由可以使这两点怀疑不再成为怀疑,但是,我能直接去找父亲说么?那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
我的脚开始发虚,几乎要倒在地上。
一直以来的担心,竟然这么快,就一一应验!
父亲,会如何处置我?我难道才尝了尝主导自己命运的滋味,就要永远的失去它了么?
我惶惑不安的在密室里徘徊着,心剧烈的跳动着。
而父亲把这些都划去是什么意思,那把羽扇又代表着什么?
我明白了。
父亲看来是不准备查诸葛乔,因为那把羽扇,因为他是先生的儿子。
无论真相如何,父亲已经决定放过他了。
那么?父亲会放过我么?
我该怎么办?
把这两张纸撕掉,然后寄希望于父亲是真的糊涂了么?
我错了,第一错在手段过于阴暗,第二错在下手太过软弱。
年幼的我,将这两件事全部办砸了,现在,父亲一句话,就可以让我失去所有。
可是,父亲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呢?以诸葛乔之精明,怎会使刘升之把消息漏到长安;以父亲手下那些医生的能力,怎会怀疑这一味促进药效的安神之剂?倒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父亲会如何对我。
既然他已有所察觉,难道我还希望可以侥幸过关不成?
外间,孔明和父亲说了句什么,父亲大笑起来,那笑声里,竟似有了一种孩子般的率真,再不复从前的高深莫测。
而我此时,却真得感到,其实自己从来也没有看透过父亲。
“怎么办?怎么办?”
我在心底里急急的问着自己。
终于,我捧起了那个匣子,来到外间,跪下身来,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献到父亲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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