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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的丈人爹敬酒,太子笑着应承了。
再调过视线瞧宿星海,他同枢密使同坐一桌,两个同样儒雅练达的人,谈笑间各有各的计较,却又丝毫不显冲突。
一来一往暗藏的机锋,至多从眼尾那丝不经意的轻慢间悄悄滑过,太子旁观着,实在感觉很值得玩味。
唉,想星河,就算眼里瞧着星海,也不能解渴。
扭头看更漏,时辰还未到,这漫长的夜宴,且还有阵子熬。
那头的星河呢,同众人吃完了席无事可做,坐在值房看文书。
德全进进出出好几趟,每回都在嘟囔:“主子爷怎么还不回来,都什么时辰啦。”
说的趟数多了,星河有些纳闷:“大总管怎么了?有要紧事儿回禀主子?”
德全说不是,讪笑道:“这不是替宿大人着急嘛,原本约好了的,一同喝酒赏月亮。”
冬至的日子,月亮都亏得不成样子了,哪里还有月可赏。
星河把眼儿瞧他,觉得主仆俩一样满肚子猫儿腻。
她笑了笑,“我不着急,先前同侍中在一块儿,还喝了好几杯呢。
主子说晚间请我喝酒,也不过是应个景儿。”
说着想起他和信王倒打一耙,说有人哭天抹泪非请他喝酒,就忍不住想撇嘴。
德全却笑得暧昧,“那不的,主子是个有心人呐,要不怎么不叫上我,或者那位耗子爪也成啊,偏只请您独一个。
可见您在怹心里啊,是这个——”
一面说,一面翘起了粗胖的大拇哥。
要说厚爱,星河确实得了不少,太子很重情义,虽然欺负她也从来没落下,但得到的优恤,足可以和委屈相抵。
只是她越发闹不清了,他以前不这样儿的,大多时候端着,让人觉得不好相与。
近来可能是年纪渐长,自从上回同床睡了一回,固然什么事儿都没干,她的地位也直线上升,从猫儿狗儿一跃成人。
他的态度开始发生转变,拿乔、使小性儿、从挤兑她发展到挤兑她的发小……反正这桩桩件件累积起来,她都快觉得不认识他了。
大概就像信王对先皇后的祝祷那样,想娶媳妇儿了。
他又是太子,平时抹不开面子,只有自己和他厮混的时间最久,他有点风吹草动,头一个遭殃的就是她。
德全还在念叨:“您瞧今儿夜里怎么安排,我把光天殿里的人都撤出去了,您二位在那儿喝酒,完了倒头就睡也没事儿,没人瞧见。”
言罢挤眉弄眼,“宿大人,您要那个香不要?我这就叫人往炉子里投些个?”
“那个香”
,说的是合欢香,上回茵陈进幸时燃过。
星河反正是脸皮厚的,这么多年被误会得一团漆黑,也不在意了。
对德全的周到表示感谢之余,搪塞道:“大总管您还不知道吗,我和主子都老夫老妻了,那香使不上劲儿,还是留着,给以后的姑娘吧。”
就是那么巧,每回她说完这种话,转头就打嘴。
太子提溜着酒坛出现在门前,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什么味儿,青涩又羞怯地看了她一眼,“我回来了……”
说罢转身,留了个缠绵的回眸,“还愣着?跟着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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