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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宓也听见了舫主的话。
想了想,遂笑道:“如此良辰美景,弹唱两曲亦无不可。”
顾至诚挥了手下去,执壶要给沈宓斟酒,船头忽然又走来个少女,上前行了个万福,便就跪在二人案侧,双手接过酒壶,替他们斟起来。
顾至诚纳闷,秋娘忙道:“这是奴家的妹妹喜月,如今为维持家中生计,只得也跟随出来侍奉酒水。
二位爷若是不喜,奴家这就遣她下去便是。”
沈宓出来从不叫人从旁侍候,闻言看向喜月,只见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两眼大大下巴尖尖,娇俏的模样倒有几分像他的宝贝女儿,心下便就放软了,从怀里掏出张十两银票来,递过去道:“我们喜欢安静说话,不必侍候了,你下去。”
喜月称谢接过银票,勾头走了出去。
顾至诚接着斟酒。
船尾的卢锭几个听到船内的琵琶声,也转了进来。
才点了两曲,船头忽然一阵吵嚷,紧接着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身穿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服,腰挎大刀面色阴沉,而随同的几人也都穿着五城营的服饰,而位于他们身后还有名女子,半高的身量凌乱的衣衫,竟赫然是方才走出去的喜月!
“吴重?”
顾至诚看向挎刀的指挥史,蓦然皱起眉来。
五城营的人显然都不受功臣们待见。
而喜月忽然一扫先前的乖巧温顺,哭着指着他与沈宓二人:“官爷,就是他们几个轻辱我们姐妹!
求官爷替我们作主!”
全船人愕然之际,抱着琵琶的秋娘忽然也哭着站起来,抖抖瑟瑟地走向船头,那模样,就仿似方才在船里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轻侮似的!
吴重走到船内,与顾至诚拱了拱手道:“世子爷,得罪了。
方才下官接到这女子报案,说是船上有人向她二人行猥亵之事,下官遁例过来调停,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顾至诚面色倏地冷下来。
沈宓望着二女目光闪烁,瞬间已明白怎么回事。
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使是皇后的亲弟弟安宁侯刘俨,刘家并非军功出身,当年只是苏北的一个乡绅,当年刘家在赵家起义的途中救过周高祖一命,后来周高祖便与刘家结成儿女亲家。
而刘氏女成为皇后之后,其亲族也依例封赏。
如果说朝中清贵士族瞧不起战功出身的勋贵武将的话,那么勋贵武臣们瞧不起的,就是像刘家这种手无寸功纯靠裙带关系而晋位的皇亲国戚了。
包括顾家在内的功臣勋贵们都与刘家道不同不相予谋,以致五军营与五城营的关系也并不好。
眼下身任北城指挥使的吴重虽然明知道座中有沈家的二爷,还有荣国公府的世子,却还大模大样地说“得罪”
,很显然这是有备而来。
而这两名自称是琴师的女子,如此颠倒黑白混淆视听,莫非是与他们同台唱戏?
如是这样,就有些麻烦了!
沈宓心念顿转,与卢锭他们三人道:“志颐你们先走,这里不关你们的事。”
卢锭他们又不是傻子,这会儿还看不出来沈宓二人中了人圈套?当即就道:“这席酒是我请的,我岂有先走之理?李兄何兄二位倒是可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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