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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三门巷一带大抵都是朝中公卿贵戚的宅第,高墙朱门的宏宅比比相邻,唯独古府颇为简素,若无院外门额上高高悬挂的钦赐朱匾,莫论谁也想不出这竟会是当朝左相的府邸。
微风扫径,暗道清幽,天上的云絮棉软如丝,就似要落。
沈知礼跟在古府下人的后面,慢慢地走,心也好似天上绵云一般,软软地挤作一团,在胸腔里上下左右轻轻飘荡着。
“相爷本来这几日是不见外客的,但方才看见沈大人的名剌,便又破了例。”
下人边走边对她道,声音含笑。
沈知礼垂眼,看着脚下的碎草:“这几日,来相府投帖拜门的女举子们定是非常多吧?”
“可不是!”
下人扬了扬眉毛,“自打相爷被放此次女子进士科礼部试主考的旨意一下来,相府的门槛都快被人踏烂了。”
她笑了笑,“依你家相爷的脾性,闭门不见客倒是正理。”
下人乐呵呵地绕过一个廊弯,指了指前面一处小厅,“相爷方才在花厅作画,沈大人自己进去便是,我去给大人上点茶来。”
沈知礼抬眸望去,厅顶翠瓦映着阳光,微微灼目,不由低头,朝前走了两步,又回身叫住那人,“我来同相爷说几句话便走,茶就不必了。”
下人怔了怔,张口欲言,却见她已转身,飞快地走了过去。
·
沈知礼至厅前时方顿了顿。
想了片刻。
才抬手拨开门上珠帘。
轻迈而入。
厅里光线柔暗。
长长地一张黑漆木案立在墙边。
案前站了个男人。
正半伏着身子。
持豪点墨。
她在门口站定。
没往里面去。
也没开口。
只是望着他。
男人听见身后声音。
也未回头。
只是低声开了口:“乐焉来了?”
沈知礼这才上前。
弯腰去捡地上散落地宣纸。
口中应道:“嗯。”
走去将纸轻搁在案上。
又站定了不吭气。
男人悬腕微顿。
偏过头来。
脸庞瘦而清矍。
双眼炯炯地看了她许久。
才撇眸笑道:“你倒是好久没有上我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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