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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冠受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嘉福殿的,浑浑噩噩的他披着佛狸甲,走出北宫。
如果这时候让杨炫之遇见他,一定会大声嘲笑,他活像个赤红的大虾。
当然,小龙虾可能更为恰当一些,但是这时候的中国还远未到小龙虾从美洲漂洋过海而来的时候。
从宫城端门存放侍卫马匹的马厩里牵出夜照雪,元冠受想了想,决定先不回齐王赠与的那处别院。
那一夜过后,元冠受特意去拜会过了齐王,齐王壕气的很,大手一挥,就把别院地契赠与他了。
齐王还拍着他的肩膀说,西征的时候,他一定要跟皇帝点名要元冠受为他大军前锋。
仔细想想,可能是齐王觉得元冠受这个工具人实在是太好用了些。
北海王府哪边,老爹元颢还是没有任何态度表明,似乎这个儿子对于他来说远没有二儿子重要。
当然了,可能这也确实是实事,就是让元冠受觉得有些心冷。
思来想去,元冠受决定去看看疯狗彭乐最近过得怎么样了。
元冠受托人给彭乐安排了一份天牢狱卒的工作,每天主要任务就是吃吃喝喝,殴打不听话的犯人,这项工作非常适合彭乐。
彭乐享受着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还能揍人不担责任的生活。
当想起大哥元冠受对他的恩情时,还能盘算着再干几年攒够了银子去给彤霞姑娘赎身。
“将军。”
天牢里,围在桌上耍钱吃酒的狱卒们见元冠受进来了,纷纷站起来行礼。
“坐坐坐,兄弟们继续。”
元冠受拉过牢头在角落里攀谈了一会儿,牢头对于左领军中郎将自然是知无不言。
可是面对元冠受的要求,牢头还是犹豫了那么一小下,然而随着塞过来的一包银钱,牢头的职业道德底线瞬间灵活了很多,把一串钥匙从腰上解下来递给元冠受。
“大哥。”
元冠受拍了拍彭乐,彭乐吃的满嘴流油,黑锅底一样的脸上露出了满足地憨憨笑容。
“你这黑厮,倒是享福,来,跟我去里面一趟。”
两人行走在幽暗的地牢中,铁塔般的彭乐此时用头巾扎了满头狂乱的黄发,又穿着狱卒的制服,看着倒是像个人样。
“昨天,是不是前安北将军、并州刺史崔延伯因为贪腐被送进牢里了?”
彭乐挠了挠粗壮的胳膊,瓮声说道:“哥哥,俺只晓得昨天确实有个老头被送了进来,那老头倔的很,人又魁梧,俺便收拾了他两下。”
元冠受一阵目眩,这黑厮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连忙问道:“没打伤吧?”
“没,那老头皮糙肉厚的很,哥哥可要做掉他?”
“别别别。”
元冠受连忙摆手,这黑厮动不动就想杀人,脑子里似乎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物理意义上解决产生问题的人。
对于被关进牢里的犯人来说,杀了几个人,因为什么杀得,都是他们吹嘘的资本。
但是对成长在凉州的彭乐来说并不是这样,杀人和为什么杀人完全不重要,杀人需要什么理由?
在充满了混乱和杀戮的凉州,部族之间的仇杀,奴隶造反后的报复,官军无差别的镇压,导致了大量且持续的杀戮。
羌人、鲜卑人、汉人、匈奴人、羯人、氐人从几百年前东汉的时候就开始杀来杀去,在那里杀人就跟宰羊一样,跟首善之地的洛阳完全不同。
走下第二层,在天牢暗无天日的深处,有一处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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