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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傻,听得出话里的锋棱。
言下之意要不是太子让谢,他可能会扑上来咬掉她一块肉。
技不如人,察觉了是她下的绊子,无所谓,要是他到这刻还稀里糊涂,那就真的该死在职上了。
不过太子这人也是颠倒,特意这么说,想是有谢她手下留情的意思吧。
南玉书冲她举起茶盏,她只好举杯回敬,“所幸有惊无险,我就知道有太子爷在,必定能让大人全身而退。
只是主子回来教训了我一番,怪我不该把东宫的陈条偷着给您。
我那时候猛听说司里出了乱子,想来想去只有这个法子,就没顾及那许多。
后来才知道,万岁爷险些因此怪罪大人,倒叫我汗颜了。
要早知如此,我何必多费那手脚。”
说着真诚地前倾了下身子,“南大人……想是很怨怪卑职吧?”
南玉书脸上的表情也像外头的天气一样,阴霾无边。
他扣上了杯盖儿道:“哪里的话,宿大人分明是帮了我的忙,否则昨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我也不好和皇上解释。
关于陈条,忙乱之中略有偏颇,谁也不是神仙,没法子滴水不漏。
今天受太子爷教训,是我的确办事鲁莽,该当受罚。”
星河听了,慢慢露出一点笑意来。
她可不信他的这番话是真心话,这种阳奉阴违的调调,比起暴跳如雷来更值得揣摩。
她靠向椅背,呷了口茶,“事儿过去了,皇上也没追究,接下来只要严加审问房有邻就是了。”
南玉书唔了声,“这个太子爷有示下,说叫宿大人一同审理。
想是怕我有不周全的地方吧,毕竟才出的乱子。
宿大人心思缜密,有您在,不至于叫房有邻钻了空子。”
说罢狠咬槽牙,一字一句都从齿缝里挤出来似的。
“我一直闹不清,为什么房家在咱们抵达之前就早有准备,难不成他在控戎司还有探子?这回审问,非掏出他的下水①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事关肃清衙门,宿大人身为副使,断没有不亲审的道理。”
恐怕这内鬼是谁,他早有怀疑了吧!
不过可惜得很,办事的都是生面孔,事发之后也都撤出京城了,他想查出头绪来,在他被罢免之前很难。
星河淡淡颔首,“既然要审,当天牵连进来的护军也得重新传讯。”
抬眼瞧南玉书手下的人,“哪位千户辛苦一趟,去金吾右卫通知楼将军,就说南大人和我在控戎司衙门恭候,请楼将军钦点当晚巡夜的人,过堂问话。”
星河看着他走出大门,走进风雪里,方闲闲调转过视线来,扽了扽圈领道:“回头审问我就不掺和了,一边旁听则罢。
我才几年道行,敢和房有邻那官油子较量?”
南玉书说成,一手盘弄着那只铜貔貅,狠狠握了一下道:“房家那几个豪奴还压在大牢里,要紧时候恐怕要动大刑,倘或宿大人瞧不惯,大可暂时回避。”
动刑那种事儿她不是没见识过,不敢闻血腥气的,也不能在控戎司当差。
她说好,南玉书冲她一比手,她站起身来,把那只珐琅缠枝的手炉交给江城子,微微一笑道:“江千户,手炉凉了,替我再加些炭。”
有个女性上司,衙门里当值的岁月便有了柔艳的味道。
江城子是她手下八千户之一,很快接过炉子捧在手里,垂首道是,“牢里阴寒,属下让人先去生炭盆,大人脚下略慢些。”
一向利落干练的衙门,现在因多了个女人,千户们也变得娘们儿唧唧的。
南玉书很看不惯他们那模样,又不好说什么,厌恶地调开视线,背着手先行一步了。
控戎司的刑讯场所和一般的牢狱不一样,地面上一溜屋子用栅栏隔断开,作关押犯人之用。
地面之下那是阎王殿,各种刑具林立,来了这里还不老实的,一般都是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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