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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对脂粉盒子总是有种寻找猎物般的敏锐,姜韵一眼就瞧见了平彤手里的瓷盒。
“胭脂。
大小姐。”
平彤一脸冷淡地回道。
姜韵也不说话,伸了手就要把盒子拿过来,没想到平彤拽得紧紧的,她更来了劲儿。
两相争执,只听一声清脆的“啪”
,盒子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杏子色的胭脂碎成一小块一小块,铺在暗青色的石板上分外扎眼。
“哎呀,这是世孙刚送给姑娘的!”
平彤低呼一声,蹲下身子想把它重新拾起。
姜韵一听这话,脑子里猛然炸开,轰轰乱响。
陆玉武站起身来看看打碎的胭脂,又看看姜韵,浓黑的眉毛紧蹙。
“都怪这小丫头,谁叫她不拿稳的!”
姜韵一脚往平彤腰上踢去,平彤正蹲在地上,一个不受力,斜喇喇地歪向一边,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石板上。
“大姐,你这是做什么?”
姜承钰容不得旁人欺负平彤。
平彤给摔得龇牙咧嘴,腰也火辣辣地疼。
承钰忙要去拉平彤,陆玉武已伸了手,帮她拉把平彤拉了起来。
姜韵气急败坏,一张脸急得紫涨。
“承钰,外边凉。
咱们回屋去吧,顺便也好让你的丫鬟换身衣裳。”
陆玉武说道。
承钰应下,兄妹俩扶着平彤径自走了,没再理睬姜韵。
西院耳房。
“令茹,葳哥儿想和表姐玩儿,你去我那屋里找他吧。”
罗姨娘来了女儿房里,对静静坐在炕沿的侄女说道。
沈令茹听了立即起身,恭顺地说声“好。”
便径直出了门。
一瞬间外面天寒地冻的,她耳朵上那两个硬疙瘩又肿痛了起来。
葳哥儿几时喜欢和她玩儿了,那个病恹恹的表弟,成日里大半时间都在瞌睡,醒了便吃药。
她知道这是姨母要和姜韵说体己话,她一个外人在那儿,终归不方便。
方才她一直没出声,静静观战,姜韵回来还把她埋怨了好一阵。
她有什么必要出声,她有什么身份出声。
再者,这么个没脑子的表妹,根本她就没有帮她的打算。
沈令茹拢了拢袖子,打了个不快活的冷颤,宁愿在外边廊下走走,也不想去罗姨娘的屋子,那里满是药味儿,地龙又烧得热,常常把她熏得作呕。
不知道姨父是怎么忍受的?
想到姨父,就想起那日书房里走进来的那个身影。
沈令茹记得那天天色将暗未暗,书房里没有点灯,他从外边走进来,身上落了层虚虚实实的柔光,看得她一时忘了害怕,入了迷。
后来几次她拿着他的诗词找过他。
他总是很儒雅安静地坐在书房里,耐心地给她指点。
沈令茹突然很想知道姜承钰的母亲当年是怎样一个人物,竟让她这么美貌厉害的姨母,当年也受了几年冷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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