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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雪羽想了想,果然也是如此,顿时心中大生烦躁,却又无计可施,一时好不为难。
沉默了一阵,卢幽道:“这件事你压根儿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也就不必再烦了,好在这个丫头机灵得很,必然有她自己的一套办法,你只看她不离我们附近,也就可以明白一个大概了。”
关雪羽奇怪地问道:“她难道还没有走?”
卢幽微微一笑:“你以为她真的走了?这孩子的性情我清楚得很,她可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你等着瞧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关雪羽聆听之下,着实吃了一惊,思忖着未来之事,却不知又将会生出什么意外。
心里正自盘算着未来得失,耳边上忽然传过来极其轻微的一声细响,设非是关雪羽这类具有灵敏听觉的人,简直无能辨出。
卢幽自然也听见了。
声音起自当头屋顶瓦面之上,分明是夜行人所留下的脚步声音,很可能借此一点之力,早已飞身寻丈之外。
关雪羽原待出去查看,两只手已经按住椅把子,却又临时止住了动作。
对面的卢幽显然早已知道了,嘴角上挂着微微的笑,轻轻道:“来不及了,如何,我猜的是不错吧?”
既然知道了凤姑娘的确未曾远去,关雪羽倒是下意识地放了些心,然而当他再触及彼此未来感情发展时,却又不免心里忐忑难安,转念再想,事情已经有了决定,但求无愧于心而已,也只能在自己可行范围之内,予以同情帮助了。
卢幽见他沉默不言,冷冷地道:“方才那几句话,我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这丫头花巧得很,天生的倔强脾气,死不服人,她是绝不会甘心败在麦姑娘手上……我只怕她……”
说到这里,她停住了话头,微微摇了一下头道:“……也许还不至于,不过,麦姑娘的伤势是否无恙,却叫人牵挂,为万全计,你应该早一天到出云寺去看看才是,凤丫头的话你可不能全信的。”
关雪羽站起来,踱向窗前,望着萧索的院落,一言不发,心情甚为愁苦,自己简直不敢相信,一向提得起,放得下,像自己这样的英雄气概,一朝为情所困,竟然会自陷如此。
诚是不可思议之事了。
在灯下看了半卷书,关雪羽只觉得心绪极不安宁,纸窗外风声沙沙,地面上的落叶,被风势带动着,滴溜溜地直是打着转儿……
是惆怅?抑或离怀?
总之,他感觉到自己是变了,变得恁地拖泥带水,拿不起,放不下,真正是愧煞昂藏七尺,惭愧、惭愧。
沙沙滴滴,像是一层细沙子般的物什,拂落在窗户纸上,那不是地上的沙子,是梧桐子儿,隔着一墙之间的那一排参天老桐树,树上的桐子儿早就熟透了,每一回风吹时,都落下好些个,打在窗户上沙沙作响,白天还听不太清,人夜之后,可就听得极其清楚,此时此刻,诚所谓“隔墙桐子落,幽人应未眠”
了。
合上了书,关雪羽站起来,他特意地把灯光拨暗了,想早一点就寝。
就在这时,耳边上却听见了“噗”
的一声细响,像是落墙的猫儿那般轻微,接下来可就一点声音也听不见了。
关雪羽心里不禁为之一动,一只手就势已落在了案头上的那口长剑剑把上。
他当然不会真的以为那是一只猫,抑或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接下来的一阵子沙沙声,算是帮了夜行人的大忙,因此,在那般情况之下,即使你的耳朵再尖,听觉再灵敏,也难以分辨出混杂于其间的脚步声,特别是对方如果再具有一流的轻功身法,那就更难分辨出来了。
如果是真有夜行客光顾的话,那么这阵子风声无疑便是最好的掩护了。
关雪羽略一思忖,那只握剑的手,非但没有松下,反倒把持得更紧了。
紧接着手腕微振,一口耀目闪烁着精光的长剑,已握在手上。
也就在这一霎,他耳边上听见了第二次的脚步声,并且较前此落地的那一声更见轻微,幽灵也似的已掩在了自己睡房门前。
关雪羽暗吃一惊,忖思着,你好大的胆。
掌中剑一紧,光华暴长,一剑正待挥出,忽然间,他却又临时中止住了这个动作。
耳边上听见了“笃笃”
轻微的叩门声。
显然是存心造访自己来的,关雪羽这便不能冒失地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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