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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的力量正以指数级的速度迅速向外扩充。
人类正处于加速变化的浪尖上,这超过了我们历史的任何时刻。
——库茨维尔(美国未来学家),《奇点临近》
我最终发现,想要得到和生命真正类似的行为,不是设法创造出真正复杂的生物,而是给简单的生物提供一个极其丰饶的变异环境。
——凯文·凯利(美国《连线》杂志创始主编),《失控》
“谁将会成为腾讯未来的敌人?”
从创业的第一年起,马化腾就依照潮汕人的习俗,在春节后上班的第一天,站在公司——确切地说是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给每个员工发红包,一开始,红包里是10元钱,后来成了100元。
腾讯的员工数越来越多,上市前后的2004年为700人,在2007年突破3000人,2008年突破5000人,2011年年初过了万人大关,之后的一年里,又增加了8000人。
每到新年上班的第一天,深圳的腾讯总部必定排起非常壮观的、蜿蜒的长队,马化腾仍坚持每人发一只红包,“小马哥发红包”
宛如深圳一景。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马化腾终于无法将红包亲手发给每一个腾讯员工?文化会不会遭遇管理半径的挑战?
2012年4月24日,大白胡子的凯文·凯利背着双肩包、拎着一架单反相机出现在北京腾讯会所。
他的妻子是台湾人,早年在亚洲游历10年。
近几年,因《失控》一书的走红,凯利成为中国各类互联网论坛的常客,他被大家亲切地称为KK。
这位《连线》杂志前主编、喜欢大胆预言的学者对中国有着特别的青睐,“我非常喜欢中国,因为我坚信未来就在这儿,世界的未来就在中国”
。
坐在大胡子KK的对面,42岁的马化腾长相清秀,更像一位完成学业不久的青年人。
他们的讨论是从管理的失控切入的,“对于我们来说,内部管理问题是一个非常大的担忧,比如员工人数增加非常快,去年(2011年)增加60%,现在突破两万人。
文化的稀释,包括管理方面,都会产生很大的问题。
外界也有很多文章质疑腾讯有没有失控”
。
KK当然不是一个管理学家,不过,他所提出的理论却好像能够在思考模式上帮到一些忙。
在他看来,“失控”
不是指混乱无序、低效率甚至自我毁灭的状态,蚂蚁群、蜜蜂群这样由巨量个体构成的组织体,能够呈现出高度的秩序和效率,不是因为蚁王、蜂王的控制,而是得自于一种自下而上的大规模协作,以及在协作中“涌现”
的众愚成智、大智若愚的“集群智能”
。
KK在对话中提到了《道德经》中所说的“有为”
与“无为”
,他开玩笑地说:“也许你们中国老祖宗的智慧可以帮到所有的互联网公司。”
在马化腾看来,比自己对公司的控制力的丧失更可怕的,是公司自我生长、自我创新能力的丧失。
用成熟的流程来管控公司,似乎避免了内部的冲突和纷争,但企业运行机制的官僚化日益明显,产品、研发按部就班,员工与部门有可能只对流程负责,而不对结果负责。
这样的话,企业的创新能力必定下滑,自发的、原生态的创新能力将日渐萎缩。
对这样的困惑,KK提到了以亚马孙森林作为类比。
在他看来,一个真正具有创新性的公司,应该像一个巨大的森林,没有人在植树,没有人在饲养动物,但林林总总的动植物在那里旺盛生长和繁育,而这又是一个“失控”
的过程。
KK引用了自己在书中提及的观点:“没有恶劣环境,生命就只能自己把玩自己。
无论在自然界还是在人工仿真界,通过将生物投入恶劣而变化多端的环境都能产生更多的多样性。”
在对话的最后,马化腾问KK:“在您看来,谁将会成为腾讯未来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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