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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目光微微一闪,“是,公主。”
内室那镂空的紫铜香炉里,烧着幽幽的蘼芜淡香。
那女子月白色的轻缎寝衣里头,是一件浅粉色的柔纱衵服,头上一顶同样月白色的薄薄纱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看不见容貌,可从那窈窕婀娜的身段儿来看,是一个娇好清和的女子,穿得虽不艳丽,却淡雅而清贵,自有一番女子淑静的风韵。
她走得很慢,脚步是用挪的。
每一步都极轻,极轻,屏气凝神,每挪一步,都似有幽香从她刚刚沐浴过的身上传出来。
她慢,却不犹豫。
一步步坚定地往那榻上的人走了过去,烛光之下,她长长迤逦的裙摆将玲珑的身形儿拖得老长……
赵樽没有睡着,面色有些潮红,半眯着眼睛看她,袍子的领口被他自己扯了开去,露出一片紧绷结实的肌理,一张从来冷寂的俊脸因了药性在灯火之下,泛着一种让人心醉的惑人气息。
即便做好了准备,她的心还是跳得很快,脸还是很烫。
都说美男的魅力在于眼神儿,被他那半阖着似有万千种钩人魂魄的眼神一瞅,她慌乱得越发狠了,喉咙像被人扼住,想要逃开,更多的又想要靠近。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有机会端详这个高高在上的男子,第一次有机会用如此虔诚的目光膜拜他满是力量的身子。
他近在咫尺。
比任何一次都要近。
他向来习惯了疏离与冷漠,酷烈与肃杀也早就刻在了骨子里,从来不允许哪个女子多靠近他一步。
也只有此刻,这尊贵得让人不可触碰的晋王殿下,才会给人机会靠近。
站在榻前,她看着他,慢悠悠地跪了下去。
磕头,将头贴在冰冷的地上,久久没有抬起。
“爷,妾身有罪。”
没有人回答她,良久,她又抬起头来。
“可妾身不悔。”
她低低的,似嘲似笑地说了一声儿,站起身来走到榻前,想要去抚一下他的眉眼。
可手刚刚伸出去,没有想到,那原本神志不清的男人却突地偏开头去,一挥手,便扯开了她头上的纱帽。
“好大的胆子。”
“爷……”
她大吃一惊,吓得跌坐在地,
赵樽一只手撑着床沿,一只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默默地盯着她,一张潮红的脸上,全是冷酷的,阴鸷的神色,那眼神儿如同刀子一般剜过来,像一头准备捕杀猎物的狼,眼风掠过,满屋都是凛然的冷意。
“谢氏,爷倒是小瞧你了。”
谢清芷身子一颤,抬眸看着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可被赵樽那森凉冷漠的目光一扫,她觉得全身都像结了冰,整个人都冻住了,一层阴霾笼罩过来,锁住了她想说的话。
她知,一切都解释不清楚了。
她更知,连同上一次对东方婉仪下药的事情,都会被他理解为她的自编自演。
轻呵了一声儿,想想,她却是又笑了。
“公主让妾身沐浴准备的时候,妾身还有些奇怪,依了爷的心性儿,又怎会随便让公主给下药戏耍了?想来,爷为什么吃下那些酒,喝下那些汤,就为了抓住妾身,顺便看看到底是谁在指使公主吧?”
赵樽慢吞吞地站起身来,冷冷盯着她,一汪深不见底的眸子,深邃冷漠,瞧不出半点儿情绪。
“可惜,你知道得晚了。”
谢清芷没有动,也没有的挣扎,只是看着他。
“如果妾身告诉你,不是我做的,爷您会不会信?”
赵樽有些头痛,不太耐烦听她多说什么,甚至都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只是对匆匆推门而入的两名侍卫淡声说,“谢氏教唆公主,有失妇德,带下去,明日遣回谢府。”
“是。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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