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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光并不畏惧,直视着季桦萱的双眼,“我道了歉,乞求了原谅,我爱他,并将永远爱他;可我做得远远不够,所以我会继续努力,一直在他身边打转,再不离开他。”
如此郑重的话语简直和结婚时的誓言一样,季桦萱听完后久久无言,她必须承认,她不如明月光,她连说出口的勇气都不足。
“明月光,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许久过后,季桦萱作出了难得客观的评价。
明月光不置可否,她只要季烨岑开心,至于其他,不足挂碍。
走在回去的路上,明月光反复回想着季桦萱说过的话。
她竟然丝毫不知道,在她离开后不久,季烨岑又遭受了家中突变。
太过措手不及,她难以想象他是怎样撑过那段痛不欲生的岁月,又是怎样一步步走到现在,他心中的苦痛,如今到底好了几分。
如果可以,明月光很想求一个奇迹,让她回到七年前;这一次,就算背叛所有,她都不会背叛他。
季烨岑回家的时候,季桦萱一个人等在他家门前。
她拉着行李箱,被冷风吹得摇摇欲坠,眼神却无比坚定,没错,她就是来做最后一搏的。
季烨岑开了门,往院中走了几步,见她没有跟上来,无奈地按按额头,转身对依旧站在门外的季桦萱说:“我要关门了。”
季桦萱这才迈着已经冻僵的脚往里走,行李箱的滚轮一不小心陷入泥土中,她费力拽了拽,却没任何效果。
季烨岑单手将行李箱提起来,一言不发走进了客厅,留给季桦萱一个罩着月光的背影。
季桦萱吸吸鼻子,她没料到,他居然肯收留她。
餐桌上,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正等待着她。
季烨岑指了指客房,“你睡这间。”
季桦萱盯着那杯牛奶,目光呆滞问道:“这是,给我的?”
“喝了就睡吧。”
“等等!”
季烨岑停住脚步,默默看着季桦萱。
季桦萱走近他,在他跟前站定,许久过后,她抱住了季烨岑,哽咽着说:“是姐姐错了,姐姐对不起你。”
没有谁对不起谁,你有你的理由,我有我的借口,总归是作出了选择;既然时机已过,又何必伤感悔恨,反正过去的时间无法重来,那就不需流连。
季烨岑垂着双臂,他知道他应该抱紧她,给她一个心安,可许是分别了太久,他的双臂竟那样无力,连抬起手来的力气都没有。
但季桦萱不管,她无赖般挂在季烨岑身上,无论他听不听,她都要说:“是我太自私,丢下你一个人面对残局;你不知道,在国外的时候我每天都想回来,想看看我的弟弟长大了多少,有没有谈女朋友,还记不记得这个不负责任的姐姐……可我不敢,我怕你不认我,我宁愿一个人在国外漂泊,也没勇气回来面对你的冷漠。
阿岑,姐姐不该的,如果我和你解释清楚,你一定会体谅我,可我没有……”
是啊,为什么没有呢?时间太仓促,离别太匆匆,她来不及说出口;又或者,她不愿让他知道,她只是一个没出息的姐姐,只能靠出卖爱情来换取金钱,来缓解困境,太龌龊了,不论是对孟南柯还是季烨岑,她季桦萱都做了不该做的事。
垂着的双手终于慢慢抱住季桦萱单薄的身体,季烨岑静默几秒,缓缓开口:“我有什么资格怪你呢,如果不是你还清了债务,又怎么会有现在的我;所以,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从没怪过你……只是忘了怎么和你相处,给我些时间,姐……”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季桦萱魂牵梦萦的不过是这个人口中的一句呼唤,他终于肯喊她姐姐,如果还有什么不满足,季桦萱都要骂自己贪心。
一个人躺在无限黑暗中,季烨岑辗转反侧,他坐起身拉开窗帘,窗外同样是一片无尽黑暗。
可在黑暗中,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用它温柔缱绻的光泽照耀着世间万物,看着它,仿佛一切都变得虚无,一切都不值得在意。
他骗了季桦萱,其实在最初的那几年,他是真的怨恨过她的。
不懂事的时候,考虑到的只有自己,被人丢下也只会嘶吼埋怨,不会去想这其中的曲折缘由;可人总会成长,慢慢懂得了人情世故,了解了世间苦痛,明白了进退两难,再回头,便能看清许多从前撞破头都想不通的问题,季烨岑也是在一个人寂寞了很久后才明白了这些道理。
他不否认,这些他选择相信的苦衷中有一部分是他故意而为的推脱,可谁能真正按着道理去做呢,能权衡的,不过是让自己的心好受些。
或许人都是这样口是心非的动物,一边说着原谅,一边又不肯放过,何苦何必。
既然剪不断,那便不再纠结,好好走下去吧。
这是季烨岑给自己的推脱,他再清楚不过。
窗外月光依旧,物是人非后,且共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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