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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与你和离便得见官,岂能如此草率?不行,我得把你爹爹找回来,去侯府讨要一个说法!
他们欺人太甚!”
仲氏一面气得肝疼,一面又放下心来。
只要和离不是女儿的过错,不会有损她闺誉便好,否则族里那些老儒生说不定会打上门来要求溺死她。
当然,眼下女儿遭遇如此不公平的对待,她也没指望族人能替关家出头,不说些落井下石的风凉话就算不错了。
“已经见过官了。”
关素衣取出盖了官印的文书,叹息道,“娘,咱们不跟侯府闹,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便罢。
我饿了,您陪我吃一顿好的。
祖父在哪儿?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呢。”
“你祖父喝了药刚睡下。
咱娘俩儿先合计合计说辞,再慢慢告诉他,免得他受不住。
当初赵家来提亲,我就觉得这门婚事不妥当,如今果然。”
仲氏得知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这才带领女儿回正厅,竖起一根食指低语,“嘘,别大声说话,你堂妹也正睡着呢。”
“哪个堂妹?”
关素衣走到厅里一看,果见一名四五岁的小姑娘蜷缩在软榻里,小脸苍白,身体瘦弱,眼角还挂着泪。
仲氏轻轻替她拢了拢被角,叹息道,“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被家中下人抱了抱,又给了一块糕饼吃,偏叫你二叔公撞见,说她不懂规矩犯了女戒,竟关在柴房里几天几夜,打算活生生饿死她。
我得知此事跑去劝阻,嘴皮子都说破了也没能让你二叔公回心转意,只好买通下人,悄悄把她带回来。
这不,她前脚刚进咱家的门,你后脚就回来了,这可真是苦命人遇见苦命人啊!”
“娘您偷着把她带回来,就不怕二叔公找您麻烦吗?”
关素衣拧眉。
“找便找吧,这好歹是一条人命,我既然得知此事,哪能放着不管?你祖父也是这个意思,让咱家养着这孩子,再不送回去。
你二叔公是个贪财如命的,他若是找上门,咱家就送他几百两银子,把孩子买下来。”
关素衣爱怜不已地摸摸孩子枯黄的头发,低声道,“那她从今往后就是我的小妹妹了。
她今年多大?我怎么从未见过?叫什么名儿?”
“她今年五岁,名叫关渺,是你二叔公的庶孙女,其母早丧,落在你婶婶手里能得什么好,素来不当人看的,也从不带出来见客,你当然不认得。
他家唯关文海最金贵,其余几个儿女竟似捡来的一般。”
仲氏慨然长叹,“你是没见着她刚来的情形,饿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我和明兰她娘掐住她的下颚,往她嘴里灌粥水,却又不敢让她多喝,怕坏事。
就这样隔一会儿灌两勺,隔一会儿灌两勺,这才让她把气喘匀,倘若再耽搁一天,指不定就去了。
她才五岁,也没招谁惹谁,不过是下人见她长得可爱,抱一抱,喂一块糕点而已,何至于判她死罪?自从皇后娘娘写了《女戒》,城里这些老儒生闹得越发不像样,今天溺死这个,明天饿死那个,但凡女子坏了一丁点名声便喊打喊杀,绝不宽恕。
皇后娘娘哪里是在修德,而是造孽啊!
她写的《女戒》不是在教诲天下女子,而是在摧残天下女子,所以你和离归家,娘才会那般失态,娘是担心你也坏了名声,往后不能活了。”
仲氏悲从中来,难免又哭一场。
关素衣拉住她温言软语地安慰,心里却产生了一股深深的怨恨,并非是冲着那些伤害过她的人,而是如今这个世道。
明兰得知消息急忙赶回来,抱住主子也是一顿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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