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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更没法自己先开口表态了。
而一旦等冯家先开口,她再表明态度拒绝的话,即便她有一千一万个理由,把话说得再委婉,也显得理亏。
哪怕冯老爷能够体谅自己,但彻底得罪冯家姐妹,那是毫无疑问了。
离饭点还有半个小时。
冯家客厅里已经摆开麻将桌。
除了大姐去休息,冯家其余姐妹坐下来打牌,女仆站在边上端茶送水,大家说说笑笑,消磨着时间,电话铃声起起落落,冯家好不热闹。
孟兰亭也被叫了过来,坐到冯家三姐的边上,陪着凑了一腿。
她擅数学,更长于心记。
什么人出什么牌,原本可以算得一清二楚。
但现在心烦意乱,哪有心思去打牌,坐下去就输了好几圈。
“兰亭别怕,往后呀,没事咱们多打打。
我教你,把她们的钱都给赢光。”
打麻将也是南京高官太太们的日常交际内容之一,精于此道的五姐安慰她。
大家都笑了,说:“谁不知道你家牌桌天天支到半夜。
不用你这个牌精教,我们自个儿就乐意输兰亭。”
气氛融洽得很。
孟兰亭跟着冯家的姐姐们笑,心烦意乱,随后寻了个借口,先退了出来,回到自己房间,打发走阿红,靠窗,望着天边几朵艳丽的晚霞,陷入凝思之时,门口传来两下敲门声。
孟兰亭回神,过去打开门,一愣。
门外,竟然站着冯恪之。
他还是一身猎装,领口扣子随意松了一颗,着了马靴,双腿被衬得愈发挺拔修长,双手闲闲地插在裤兜里,两道视线,从她头顶直接越过。
也就只剩这一副皮囊了。
“您有事?”
孟兰亭问他。
他这才垂下视线,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自顾迈开长腿,走了进来,用命令的口吻说:“把门关上。
我有话要说。”
孟兰亭略一迟疑,关了门,站在门边,看着他。
冯恪之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皮鞋底踏着打过蜡的光滑木地板,发出一下下的橐橐之声。
他状似随意地打量了眼家具、摆设,阿红放在桌上的来自姐姐们的见面礼,最后,视线从那张铺着蕾丝花边寝具的床上掠过,停了一停。
“孟小姐,我父亲的意思,想必你应该知道了。”
他开口,语气冷淡。
孟兰亭没做声。
“你应该也是受过新式教育的。
这种事,荒唐不荒唐,你心里应该清楚。
原本,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只是考虑到你无依无靠,境况艰难,持了什么庚帖,千里迢迢前来投奔,而我父亲他们,又向我施压……”
他转过脸,视线落到了她的脸上,和她对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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