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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岸没接话。
对方叹了口气,继续:“今天丞阳回来吃晚饭了,晚饭后他在你爷爷书房呆了一会儿,可能是谈了一些你工作上的事,好像说你在公司里跟他对着干,反正那些我也不懂,不过你爷爷这么生气肯定是你哪里做得不对……”
“当然,妈也知道你在公司一直很努力,可你爷爷给你的也不少了,我们都该知足一些,别去跟丞阳挣,毕竟丞阳跟你不一样!”
江临岸的五指掐在大理石水池边缘,指腹渐渐发白变青。
“我跟他哪里不一样?”
“这……”
秦兰一时也回答不上来。
江临岸哼了一声:“就因为江魏只认江丞阳是他孙子,而我在他心里始终是个野种?”
一句话把对方呛了回去,那边好久才开口,声音已经有些含糊泣音。
“临岸,妈知道这些年你在家受了很多委屈,可你为什么总要和丞阳争?…你争不过的,再说你又不缺什么,何必这样!”
你又不缺什么,何必这样!
江临岸只能在心里发出鄙夷声。
他不缺什么吗?或者说他就活该把一切都拱手让给别人?那不可能,他生来性格里就有可怕的占有欲,而且这种占有欲潜伏得特别深,一般外人很难察觉到。
“这是你的想法,不代表我也这么想。
很晚了,我要睡了,以后别再为这种事给我打电话!”
江临岸直接掐了手机,抬起头来,镜子里一张黑眸幽深发寒。
没人知道外人眼里温和谦卑的江临岸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是从石头缝里长起来的,一边是江家的势力和声望,江二少的名头高高在上。
一边是现实,虽然在江家出生,但江巍和江丞阳一直不把他当自家人,而母亲秦兰从小教他最多的一点即是——要懂得忍让。
别去争,别去抢,别惹他爷爷江巍生气,在江家乖乖当个不抢风头的二少爷,拿你该拿的那一份,安分守己,皆大欢喜。
江临岸便是在这样的窘境中一点点长大,成为现在这番光景,表面一直和善温良,可没人知道他这些年经历过什么,甚至没人关心过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也只认秦兰这一个亲人,但独独这一个亲人也从不支持他。
江临岸知道他一直在打一场孤立无援的战,对手很强,战场很广,可他身后空无一人,没人为他摇旗呐喊。
他一直是独自在奋战,以前,现在,将来,终究都只会是他一个人。
江临岸想到这忍不住笑了一声,将手里小半截烟掐了,套了件衣服出去,猛抬头,陌生而又敞亮的客厅,一枚纤瘦身影笔直坐在沙发上……
那一瞬,流光莹转,似梦非梦般,你以为自己身边没有人,可有个人却偏偏在那里,不动声色,安安静静地坐着,半长的头发已经挽成一个髻,头低着,几缕刘海落下来,在她脸上形成一道暗影。
江临岸感觉心口被什么东西细微拉扯了一下。
原来她还在这里。
原来他今晚不是一个人。
只是这些年他一个人独处惯了,空间里突然多出来一个活物让他有些不适应。
“还没睡?”
沈瓷猛抬头,被江临岸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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