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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旬的一个周六,温恬穿好大衣戴上手套和围巾,把自己全副武装好才从家里出来,步行去警院。
今天是傅淮参加校篮球赛的日子,虽然不是什么大比赛,但有傅淮,温恬还是很上心的,而且傅淮也邀请她去看他比赛了。
冬季昼短夜长,下午五点多钟天色就已经渐晚,夜幕低低地垂下来,笼罩住这座城市。
在温恬经过公交车站时,突然被人叫了名字。
是她说熟悉不算熟悉、说陌生又绝对不陌生的声音,冷冷清清的没有温度。
温恬扭脸,在看到坐在长椅上的霍御城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公交站牌这儿正巧有一个路灯,他就坐在路灯下面那个长椅上,温恬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如同夜般沉寂,哪怕白炽柔和的灯光都掩盖不了他周身冷漠的气息。
霍御城站起来,他的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衬的他整个人愈发的冷然。
这里这会儿并没有其他的人,所以刚才那声“温恬”
,就是他喊的她。
温恬秉承着礼貌的原则,抬起戴着白色小熊的手套挥了挥手,有点怯懦道:“嗨。”
然后大着胆子问他:“你现在不应该在江川的吗?”
霍御城作为沈城一中最优秀的准毕业生,自然是有机会去参加保送考试的。
很早大家就知道他今天要去参加保送生考试的消息,可这人……怎么会在这里的?
霍御城的嘴唇抿成一道直线,随即寡淡平静道:“我没去。”
温恬震惊地瞪大眼,“哈?”
霍御城没说为什么没有解释一句话都没有。
有人站在了公交站牌旁边等公车,温恬和他的中间隔着其他人,温恬觉得这样不说话也挺尴尬的,而且他突然放弃保送生的资格,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安慰说:“其实也没关系啦,你学习成绩这么好,不参加保送高考也能考很好的。”
霍御城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直愣愣地瞪着她。
冬夜的气温是真的低,尽管温恬穿的挺厚实,但鼻尖还是被冻的通红,她缩了缩脖子,低下头把鼻尖藏进围巾里,见他不说话,只得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霍御城在温恬转身的那一瞬间身体微微动了下,他想抬脚往前走,但最终并没有动,依旧站在原地,他的声音很沉很低,却万般真挚,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温恬特别诧异,没想到他还会这样心平气和地和人讲话,她扭回头,霍御城已经转身往前走去,天空稀稀落落的开始往下飘雪花,温恬站在原地,望着霍御城的背影,莫名的想起一个词——孑然一身。
而她,大概永远都不会清楚,霍御城的那句“谢谢”
,到底是在谢她什么。
她以为他是在谢她安慰他,其实并不是。
他在谢她曾经无意帮过他。
那年他被那个人雇佣的打手跟踪,甚至要对他痛下杀手,他在逃跑时在公交车关门的前一刻冲了进去,成功甩开了那群人,只不过,他身上没钱,什么都没有。
而温恬,就在他的前面一个上的车,她听到他对司机说没有带零钱时,又刷了一次公交卡,是帮他刷的。
他的脸上挂了伤,温恬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拎的那些给傅淮备用的跌打损伤药,片刻后从袋子里拿出一瓶药液塞到了他的怀里。
然后她就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向了后门,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后来去了一中,无意间成了她的同班同学,只不过她似乎根本不记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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