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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才遵旨。”
冯保欠身回答,又道,“山中宰相,之所以能呼风唤雨,是因为在朝中党羽众多,若一举剪除,则可永葆无虞。”
李太后频频点头,沉吟道:“高胡子自恃先帝信任,总揽朝政几年来,培植了大量党羽,这可是最大的心头之患啊。”
冯保察言观色,适时答道:“张先生提出京察,昨儿皇上例朝时宣读的《戒谕群臣疏》,可谓是清除高拱死党的绝妙良策。”
李太后莞尔一笑,她的眼前闪过一个衣饰整洁五官端正进退有度的大臣形象,心里头难免浮起一片躁动,但她很快克制住并收敛了笑意,问冯保:
“另外两份要紧的折子,是哪里呈来的?”
“一封是湖广道御史黄立阶呈上的,向皇上推荐已经回籍闲居四年的海瑞,说他是朝野闻名的清官,希望朝廷能够重新启用他。”
李太后问:“这个海瑞,是不是当年抬着棺材向嘉靖皇帝上疏的那个人?”
“正是,他上疏指责嘉靖皇帝宠信方士迷恋丹药,懈怠朝政,嘉靖皇帝雷霆大怒,把他打入了死牢。”
“先帝在的时候,不是放了他吗。”
“不但放了,还给他官升两级,当了苏州知府。”
“怎么又回籍了?”
“听说这位海大人过于孤介,人品虽好,却不会当官,同僚与当地缙绅对他颇有怨词。”
“啊,钧儿,你说这折子该如何处置?”
李太后问。
“发内阁票拟。”
朱翊钧答。
冯保又拿起第三份奏折,晃了晃说:“这是殷正茂从广西庆远剿匪前线寄来的。”
“殷正茂,他抓到贼首没有?”
李太后淡淡地问。
“没有,但他已把叛贼围在深山了。”
冯保接着又把那折子读了一遍。
当听到“臣旬日前已将总督行辕移至荔波县城。
叛首黄朝猛、韦银豹已被合围于水巖山中。
目下臣正部署军事,设计出奇制胜之良策,以期冬至之前捣毁匪巢,擒获叛首,使西南妖氛清净。
为万历顺世之展开,略献臣之芹心……”
这一段话,李太后满意地“嗯”
了一声,问道:
“高拱多拨给他二十万两银子,到底是花了还是没花,怎么不见他的奏词?”
“是啊,”
冯保随话搭话,“若是有这二十万两银子支撑危局,张先生也不会如此被动。”
“张先生为何被动?”
“还不是为胡椒苏木折俸的事!”
冯保巧妙地把话题引到这上头,原也是煞费苦心的。
章大郎失手打死王崧后,张居正只是写了个条陈告知皇上,之后再没有任何折子呈进。
这件事究竟影响多大,牵涉面有多广,李太后和皇上并不知晓,因此也就没有对这件事进行查询与深究,甚至连章大郎何许人也不甚清楚。
对这件事,冯保本可作壁上观。
但因邱得用三天两头就跑过来求他,冯保也觉得心里头总搁着什么。
他原以为张居正会就这件事来找他,探探李太后有何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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