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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闻皇上不使再议册妃一事,那便不敢有人多言。
虽知皇上退位是早晚的事,可仓促之间听见太子竟将于半年后便行登基大典,仍是令人有措手不及之感。
沉默半晌,古钦方道:“既然如此,殿下以为该要如何回绝北戬来使之请才显得体?”
他道:“便依她先前说的。”
古钦又看了她一眼,目光略有深意,却没说什么,只是应了下来。
有人上前收去先前呈上去的应请折子,其余人等纷纷散了开去,回案治事,未几便闻议论低声又起。
他忽然道:“孟廷辉。”
她抬头。
他敲敲案沿,竟是道:“当初礼部试判卷之夜,古相曾当面对我推举过你,你能有今日三元及第之身,当谢古相肯点你为会元。”
她脑转飞快,来不及细思,身子已是下意识地转过去,揖道:“多谢古相当日之恩,下官如今人在门下省,还望古相将来够能多多提携。”
古钦脸色沉肃,“不敢。
你是殿下近臣,如今居于门下省更得谨言慎行,莫要堕了殿下的名声。”
殿下近臣?
她眉头蹙起。
直朝座上望过去。
入朝至今近快要一年。
她像这般见他地次数统共也不到十次。
这“殿下近臣”
之名是何时安在她头上地?
她自己倒是从未听说过。
他又道:“古相还不知。
昨日翰林院誊错草诏一事。
便是她干地。”
语气微带戏谑。
天灵骨盖铮叮一响。
仿佛有金物敲了脑袋。
她瞬时就明白了他今日带她来门下省到底是居心何在。
怕是仍旧不肯信她在那封请罪折子上写的话。
翰林院拟的那封诏书,究竟是古钦授意与否,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就这么不清不楚地作罢。
他不轻信她,她却反而坦然了。
朝中朋党之争互相污击之事他见得还少?若是肯这么容易地就信了她,她只怕还会觉得有丝失望。
是要试她,亦是要试古钦。
她竟然缓缓松了口气,被他这样谑责,总也好过在雪天寒夜里被他那似冷剑般的目光无言逼问。
古钦显是没料到他话锋转得这么快,目光一晃,低声道:“……臣今日早朝时分见到方、张二位翰林学士,已然听二人说了。”
他点头,神色微黯,道:“我忘了,这孟廷辉来门下省还是他二位学士今晨向古相举荐的,竟不知那些自命清流的翰林学士承旨们会对古相如此敬服。”
他说得轻松,可古钦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她默声站在一旁,就见古钦撩袍欲跪,口中道:“殿下此言是欲置臣于……”
他挑眉,止住古钦:“古相这是要做什么?”
说着,话锋又是一转,直言道:“还有一事,我方才是从枢府那边过来的,青州通判一缺枢府议由曹字雄去补,不知中书这边的意思如何?”
古钦低着头,道:“但由殿下决定,臣等绝无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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