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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知道,这不是流行歌谣,这是真正的歌曲。
它应该用心灵去唱。”
于是他用一种虽不是很高,但很准确的噪音轻轻跟着唱了起来。
一瞬间,汽车放慢了速度,女邮递员从驾驶室里跳了出来。
卡车行驶着,她敏捷地抓住卡车的拦板,用双手把紧,纵身跳了上去,翻进了车厢。
那里有一双亲切而有力的手抓住了她。
“我到你们这儿来了,我听你们在唱歌……”
在卡车叮当作响的颤动声中,在蝈蝈卖力的瞿瞿鸣叫声中,他们三个人开始合唱了起来。
年轻人走到一旁,他从背包里拿出来一只大口琴,一会地吹口琴,一会地合唱,一会儿用它来指挥,领唱着这首歌。
在这条凄凉荒芜的、好像用鞭子在这片多尘的,长满高大野草的田野上抽打出来的通往前线的道路上,响亮而忧伤地飘荡着这首歌。
它是那么古老,又是那样年轻,犹如炎热的夏季里这片酷热难忍的田野,犹如这温暖芬芳的草丛中蝈蝈卖力的瞿瞿鸣叫,犹如夏日明亮的天空中云雀的啼鸣,犹如这片高远而深邃的天空。
他们是那样沉醉于歌声里,以至于汽车突然刹车时,他们差点儿从报纸堆上摔下去。
汽车在马路中间停了下来,旁边一辆被炸坏的载重三吨的汽车翻在沟里,灰突突的轮胎翻了过来。
年轻人脸色苍白,而他的同伴则迅速跨过车厢板,急忙向那辆翻倒的汽车走去。
他的步伐奇怪而笨拙,像跳舞一样。
过了一会儿,司机从撞瘪的驾驶室里拖出一个浑身是血的军需大尉。
他的脸大概是撞上了玻璃,被擦破了,弄得伤痕累累,变成了灰土色。
上尉扒开了他紧闭着的眼皮。
“他死了。”
他边说边脱下军帽,“里面还有人吗?”
“有。
还有一位司机。”
司机回答道。
“喂!
干吗站着?帮帮忙!”
上尉向手足无措的年轻人吆喝道,“没见过血吗?要习惯习惯,以后得非看不可……这一定是那两架侦察机干的。”
司机还活着。
他闭着眼睛不时轻轻哼几声,看不见他的伤口,但是很显然,当那辆被炮弹击中的全速前进的汽车被抛到沟里的时候,他的胸部撞到了方向盘上,而驾驶室的碎块又把他压到了方向盘上。
上尉命令把他抬进车厢。
他在伤员的身体下面铺上了自己那件崭新漂亮、未曾穿过的军大衣。
这件军大衣他总是用白棉布包着,小心翼翼地带在身边。
他自己坐在车厢板上,把伤员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尽量开得快点!”
他向司机命令道。
他小心地托着伤员的头部,并对自己那种想入非非的念头笑了起来。
当卡车驶进一条小村庄的街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有经验的眼睛一看就可以推测出这里是一个不大的空军部队的指挥所。
几根电线在灰蒙蒙的李子树的树枝上和长在栅栏里干巴巴的小苹果树上延伸着,绕过水井的取水吊杆和木栅栏的柱子。
在房子附近通常总是放着农用大车,堆着犁耙的稻草棚底下,现在可以看见被撞坏的“爱莫奇卡”
汽车和“维利斯”
小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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