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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殚精竭虑的父皇仍是没能阻止大明行将坠亡的命运。
打着均田免赋旗号,一路辱妇屠城的闯贼,到底是进了京。”
“绝望之至的父皇心灰意冷,凭他一己之力,再不能挽救大明堕亡的命运。”
“乾清宫内,父皇嘱我隐姓埋名,暗自逃生,万不可再入这金銮半步。
而他,丢了社稷,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个交代的!”
“我无暇过问是怎样的交代,一心只想寻到蝶儿。
这宫中,早已大乱了。
抢金夺银、谋财害命的,比比皆是。
大伙疯魔了似得,不过是想在这乱世里,讨个活命。”
“我寻遍了内皇城,终于在遍地狼藉的华盖殿外,找到了她。
可她,却再也不会甜甜的笑了。”
“她的发髻四散,挽发的头簪被抢的一个不剩。
头顶多了个拳头大的窟窿,正汩汩往外冒着鲜血。”
“灼眼的鲜血从她脸上淌下,滴入了她手中死死攥紧的青花瓷瓶内,那是我特意命人为她烧制的。”
“瓷瓶上的她笑的春花般灿烂,被我拥在怀中的她却蚀骨冰冷。”
“这个傻女子,宝贝这个破瓶子干嘛?这下,性命都丢了吧?!”
“我抱着蝶儿笑的癫狂,我是太子,却是亡国的太子!
我是太子,却是连心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的太子!”
“周围熙攘的逃命声,抢夺金银的搏命声,我统统听不见。
这世间,还有什么可留恋?!”
“抱着蝶儿单薄的身子,我跃入我俩最爱的莲池。
蝶儿,等着我,我来了!”
“铺天盖地的池水灌入我的口鼻,却抵不过我怀中蝶儿的冰冷。
我将怀中的她拥得更紧,她怕水。
很快,我就能和她永远在一起了!”
“我的头皮突然一阵发紧,被人拽着头发提出了水底。
抗拒挣扎间,我竟然松开了抱着蝶儿的双手?”
“来不及去看是谁如此多事,我折身又要跃进莲池,却被困住了身形。”
“救我的是个着奇装怪服的人,松松垮垮的衣衫露着长胳膊长腿,一脸的严肃。”
“我被他的话给说服了。
是啊,都死了,这世间就再无蝶儿的影子。
我活着,她还能活在我的心里。”
“我跟着他逃离了皇宫,只拿走了曾经送给蝶儿的瓷瓶。
那莲池里躺了太多太多和蝶儿穿着同色衣衫的宫女,我数次入水,直至精疲力尽,到底还是没能找到蝶儿。”
“我出了宫,漠视沿途告饶求救的平民妇孺。
他们怎么就不明白,不管谁坐天下,都要征伐杀戮。
他们盼来的救世主,此时成了送他们归西的催命符。”
“可这些都跟我无关了,现今的我,只是籍籍无名的一介布衣。”
“我躲进人迹罕至的深山,陪伴我的,唯有那个沾染了蝶儿鲜血的瓷瓶,那是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我终于老的走不动了。”
“怀揣瓷瓶,蹒跚的挪进早就寻好的山洞,我安详的闭上了眼。
蝶儿在我心里活了五十年,足够了。”
随着骨妖的讲述,闻晓晓仿佛看到一幅幅画面,有骨妖幼时纸醉金迷的安逸、有它少年国破家灭的劫难、以及对恋人一生的追缅,“所以,你就是传说中那位神秘消失的明末太子?”
可能是被闻晓晓的插话打断了语速,骨妖轻叹一声,那叹声幽怨悠长,“吁---,我哪儿是什么太子,我只是在讲一个故事而已。”
“哦,”
闻晓晓不相信的应了声,她敢肯定这个故事中的太子,绝对就是骨妖。
骨妖用森森的双手指骨搭上自己的颅骨,做出揉搓的动作,幽幽问道,“还想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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