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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昭一下坐去座上,拿起筷子笑道,“这次做的比上次还好看。”
说着,就夹了一片鸭血吃,又道,“香!”
曾林特别嗜辣,吃得连话都没功夫说。
有时烫得直吸气,也舍不得放慢吃菜速度。
何掌柜抿了抿嘴,头埋得更低了。
自家老爷从来都官威十足,讲究仪态,今天这样不顾形象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叶风先吃了一片鸭血,又吃了一片五花肉,再吃了一根黄花菜,那种奇妙的不能言表的感觉又油然而生,溢漫整个胸膛。
不知为何,五月底的时候,叶风听了刘长昭对那道叫“毛血旺”
的菜的描术后,就突然想起了那个梦。
长长的拐了个弯的罗汉床,罩着米白色的皮套子,还异常柔软,像铺了几条褥子一样。
前方一个长方形的大黑漆矮几,罗汉床上坐了一个姑娘。
姑娘的发型十分奇特,齐耳,深褐色,如云团一样蓬松微曲。
可脸庞模糊,似隔着一层淡淡的薄雾,看不大清楚。
只能清晰地看见她如玉的左臂,及皓腕上那条奇怪的络子。
他发誓,他肯定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也肯定没有见过那个姑娘。
可不知为何他就觉得熟悉,觉得自己肯定去过那里。
那位姑娘虽然没有看清楚,也肯定自己认识她。
那修长白皙的玉臂让他有些脸红,衣裳太奇异,袖子居然只有一小截……
还有,做梦时会有一股难以言表的奇妙感受。
喜悦,满足,期盼,还有一股淡淡的忧伤,几种情绪夹杂在一起,让他的心柔得像花涧中的溪流,又有种钝钝的痛……
一模一样的梦,他做过两次,也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
第一次做那个梦是在十二岁的那年,梦里的情景蒙蒙胧胧,似隔了层纱幔……
那个梦让他新奇,忐忑,百思不得其解。
想了多日想不通,便也不去想了。
第二次做那个梦是在他十五岁的那年,长辈要给他定亲。
说两家门当户对,姑娘美丽温婉。
当天他晚上他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这次的梦镜比上一次清晰多了,除了姑娘的脸看不清楚,其它都清清楚楚展现他眼前,似乎他就置身于其中,还坐了软软的罗汉床,连姑娘身上的芳香都闻到了……那种奇妙的感觉也比第一次强得烈多。
第二天,他鬼使神差地拒了那门亲事,不管长辈们怎么说,就是不同意。
他不敢说一定是因为梦中的姑娘,但他就是有一种认知,不把这个梦弄清楚就成亲,他会后悔一辈子。
后来给他说了许多家姑娘都没成,以至于把年纪拖到了十九岁,上年初太后突然下懿旨赐婚。
他抗旨被廷杖,被夺了安国公世子之位,被弄到这里当都司。
看似皇恩浩荡,可皇上一句“不剿完土匪不许出湘江”
的口谕,又彻底绝了他一切出头的机会……
刘长昭说的那道菜跟那个梦牛马不相及,不知为何叶风就是又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也突然有了想吃那道菜的冲动。
他上个月就想来了,只是山里的土匪猖獗,连续做了两次大案,他带着将士把那窝土匪的老巢端了,才来这里品尝。
叶风之前还有些怀疑,“毛血旺”
这么土的名字,真的如长昭说的那么美味?现在看来,不止美味,品相还上佳。
奇怪的是,他吃着这些东西,梦境中那种奇妙的感受又一次油然而生。
他皱着眉,慢慢地吃着,细细地品着,试图寻找出其中的某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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