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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川侯的眼光,方阁老都极是佩服。
秦凤仪虽有些犟头,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笑嘻嘻地,“别说,我有今天还多亏岳父逼我一逼。
他刚提许婚条件的时候,我是给他气得两眼发黑,觉着活路都没了。
我那会儿,虽说小时候念过几本书,也识得字,但四五都忘光了。
突然叫我考进士才能娶媳妇,这不是在发梦么?阿悦哥肯定知道,我岳父家有个荷花湖。”
“知道知道。”
方悦满眼是笑。
“我当时,从岳父的书庙出来,就站在湖边,真想从湖上跳下去,倒不是投湖自尽,就是吓一吓我岳父。
可我又一想,这事儿不能这么办。
我岳父说到底,是想阿镜嫁个有出息的男人。
我要真用这招,阿镜可怎么办呢?偏着我吧,岳父其实都是为了她。
偏着岳父吧,对不住我们俩的情义。
我要真跳下去,那不是逼岳父,那是逼阿镜呢。
这要不是什么好爹,也就罢了。
可我岳父那人,甭看天生一张大黑脸,对儿女真是不错。
倘我仗着跟阿镜的情义,就挑动得人家父女生出嫌隙,这还是个人么?”
秦凤仪道,“这事儿办了,心里过意不去。
可我又想娶媳妇,你说把我给愁的。”
略顿一顿,秦凤仪端起茶润润喉,继续道,“我实在是没法子,干脆就去和尚庙里了。
原本,我是为了习武,结果不成,大和尚说我年纪大了,过了习武的好年华,直愁得我想出家。
我又不想回侯府,索性就在和尚庙里住下来了,那些秃和尚们,一早一晚的念经,吵得人睡都睡不好。
要搁我往日性子,我得去叫他们小点声。
可正赶我这愁娶媳妇的事,没心情,就随他们念了。
我在庙里住了三天,给他们每天念经吵得见天的睡不好觉。
我那天起得早,也没什么事做,就在庙里闲逛悠,有个小沙弥一面扫地一面念经,他念着念着给忘了。
就是心经上的一句话,‘空不异色,色不异空,空既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那句‘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他给忘了。
后头的想不起来,就不停的叨咕前头那几句□□空空的话,把我给烦的。
我那会儿还不知道这是心经,可和尚天天念,我不知不觉就记住了,干脆给那小沙弥提了一句,那小沙弥便继续念经扫地。
不知是不是菩萨显灵,我当时就悟了。
嘿,我就想着,这些个叫人不懂的经啊啥的,背一背也不难。
这考功名啥的,不就是背书么。
我当时就下山了,找了个附近的小私塾跟着里头的秀才念了三天书,这三天,我把论语背会了一半。”
秦凤仪说得眉飞色舞,“方爷爷、阿悦,一点儿都不假,我当时的感觉就跟那句诗一样,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
原本觉着,死胡同了,可走到前,发现,嘿,原来边儿上还开着扇门。
我这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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