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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次不是火花四溅,突出一个哈人?
他佩服严嵩。
在已经实际上闹掰了的恩师面前,如今声名初“坏”
的严嵩平静如常,只待落笔。
杨廷和忽然感觉有点尴尬。
这日讲起居注官,名为记录天子言行,但也不可能只记皇帝的话吧?
那皇帝说话的对象是谁?这对象又是怎么奏对的。
如今,王守仁还没来,但杨廷和今天是来尝试劝一劝皇帝远离心学的。
宋代时有鹅湖之辩,那至少两方学术大佬是面对面辩经的。
今天呢?是他一方单独对皇帝讲,还是以首辅之尊(请辞未遂中)去“欺压”
某江西巡抚、都察院左佥都御史。
偏偏记录起居注的,还有一个绝顶聪明、又已经被他一句话就撕破表面感情了的门生:严嵩会在那个小本本上玩什么春秋笔法?
“阁老,有何事需单独奏对?”
朱厚熜先开了口。
杨廷和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早看出来了严嵩这小子有反骨才点的他做起居注官?
此刻不能想多了,为了堂堂学问正道,杨廷和肃然又恭敬地拜了拜:“陛下!
钱宁、江彬等奸佞就此结案,陛下实乃宽仁天子。
日览奏疏不绝,经筵日讲不辍,陛下之好学勤勉亦不输古之圣君。”
朱厚熜被逗乐了:“阁老,您气过朕,朕也气过您。
抵京已经一个多月了,咱们也已经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要不朕先说两句心里话?”
杨廷和突然面对朱厚熜这番自然坦诚又温和的语气,心底竟平生一些惭愧和暖意。
就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卖着什么药。
“臣自洗耳恭听……”
朱厚熜笑了笑,然后又叹了一口气:“少年人一腔热血,困居封地从不曾行过万里路,好高骛远在普通人身上或者只是一句笑评,如果天子也这样,却不得不防。
您担心朕因为不懂、因为不计后果、因为热血上涌感情用事而引出乱子,您因为身在其位也不得不担负责任总是劝谏朕。
这些朕都理解,哪个贤臣不希望天子对自己是既敬且喜呢?您的难处,朕都知道。”
严嵩和刘龙都不禁为之侧目。
这可真是交心之语了,记在起居注上,也必是一段佳话。
杨廷和自然是一时情绪激动,声音里多了些更咽:“陛下如此体谅老臣,老臣实在是……惭愧不已……”
“朕也一样难。”
朱厚熜悠悠说道,“这一个多月里有这么多事,朕本以为,众卿已经对朕有一些了解了,知道朕不是个稀里糊涂的少年人,也知道朕不是个不识大体、毛毛躁躁的皇帝。
日精门之灾,朕既平安无事,就没深究。
常朝批奏,朕也都是处事谨慎为先。
可纵然如此,诸多大事朕想等到费卿等人抵京再广听见解,策题问了问朕还需要详加思索的问题,就闹成这样。”
杨廷和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一个月皇帝的表现,心知确实如此,因此就开跪更惭愧地低下了头——不管是不是真心诚意。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朕太年轻,朕坐在这皇位上的时间也太短。”
朱厚熜请他起来坐好,“伱们需要熟悉朕,就事论事,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阁老也不用想太多,连辞表都递上来了。
这也挺好的,君臣之间经历的风波越多越密,彼此了解得也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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