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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夏来,阳光改变了空气的味道。
高府里异于往日的忙碌。
长房的大子妇佟氏即将临盆;四月里高慧纳了妾室,唤做蒋氏,如今亦有了身孕;二房的高璃亦要出阁了。
高璃与高玲依旧常至后院寻禾讲话。
这日高玲又至后院,见禾一人独坐于窗前,便蹑手蹑脚走近禾,猛地抽走禾琴案上之琴谱,大声读起来:“鴪彼晨风,郁彼北林。
未见君子,忧心钦钦。
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禾起身来夺,高玲左右躲闪,笑言道:“嫂嫂,你用《秦风》和琴曲,莫不是想我二哥了?”
见禾低头不语,高玲误以为自己猜中禾心内之思,顿时得意起来,道:“嫂嫂,你搬回南院吧,莫要便宜了那蒋氏。”
禾并不答她,缓缓行至窗下,望向窗外,不再言语。
高玲忽觉自己失言,便赶忙换了话题,道:“听父亲讲朝廷已定了吉日要南征,圣驾要坐镇洛阳城。
父亲与大哥近日里忙着预备迎驾事宜,连璃阿姊婚事亦是无暇顾及,我亦多日未见过父亲了。”
“南征?”
禾转过身好奇的问。
“是啊,前几日父亲亲口道与母亲听的,道是随行大军可达百万之多。”
高玲答道。
禾摇了摇头道:“自当今圣上行均田制,百姓安居乐业,先太皇太后向佛,朝廷又怎会无故大开杀戮?依我所见,莫不是圣上想籍此迁都咱们洛阳城呢。”
高玲笑道:“平城里如此多之王公贵胄,彼等怎会轻易迁都啊。”
禾与高玲对视一眼,笑道:“这些军国大事岂是我们该思虑的?来,看看我为你璃阿姊绣的鸳鸯巾。”
言罢便拉着高玲入了内室。
二人方才坐定,吉祥便匆匆跑了入内,道:“大娘子要临盆了,似是难产,各房女主人皆往南院去了。
小娘子你要不要过去瞧瞧?”
禾闻言,犹豫道:“夫人不愿我往前院,此时过去是否妥当?”
汪氏此时也入得屋内,接口道:“二娘子,现下大娘子临盆在即,于情于理,您都应当前往啊。”
禾点了点头,起身对高玲道:“玲妹妹,你是未出阁的女儿家,无需随我同往,先回你房里候信吧。”
高玲点头答应,便随禾同出后院,二人至南院廊下各自离开。
南院佟氏门厅内已经坐了吕氏与柳氏,高夫人虽未亲至,却于北院佛堂内念经祝祷。
禾入了厅门,向吕柳二氏一一行礼后便于柳氏身旁坐下。
里屋不时传来佟氏尖叫之声,仆妇们端水的烧火的,穿梭往来,众人皆低头不语,唯恐惊了佟氏生产。
高益一早去了府衙,接了消息,此刻亦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佟氏尖叫之声频频,随同高益于门外廊下等待的垣儿便被惊得哭出了声。
禾赶忙起身至廊下,蹲下身子柔声对垣儿道:“垣儿莫哭,你阿弟阿妹要降生了,此为你母亲呼唤于其呢。”
垣儿抽泣着道:“那母亲为何这般嚎叫,听起来很痛似的。”
禾轻抚垣儿之首,微微一笑道:“因阿弟阿妹于你母亲腹中,你母亲恐其听不见。”
又以锦帕替垣儿拭干眼泪,接着道:“方才婶母来的时候瞧见往花园的廊檐下有燕雀之巢,垣儿先跟翠云去瞧燕雀,待阿弟阿妹生出来了,婶母着吉祥去喊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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