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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行踪（第1页）

当日傍晚，慈和宫便传出消息，太后与颜相商议过后，一致认为千秋朝宴设在麟德殿最为妥帖。

消息传到御前，皇帝果然没有任何异议，只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

，随后便当着太后宫里女官的面，拟旨命礼部依例承办，凡事追求尽善尽美，务必要使太后满意。

彼时天子影卫首领凌启正在殿内，待女官走后，皇帝脸上方才微微露出了点意料之中的笑意。

慈和宫那边下午就有消息暗中传过来，颜懋刚踏进殿门，第一件事就是先给太后送了册皇历，直言提醒她如今早不是她临朝称制的年月了。

若不是四周宫人和礼部官员都看着，只怕下一句就是齐王的坟头草都好几米高了。

颜懋一通明嘲暗讽夹枪带棒，就差没指着太后的鼻子说她白日做梦了，把太后气得脸色乍青乍白，握在手里的丝帕都被扯烂了。

于是麟德殿的事便就如此定下来了。

女官走后，敬诚殿书房的门缓缓关上，凌启方才开口道：“陛下，影卫已经核实过了，镜雪里确实在南隰使团当中，途中尚未发现其与江锦城敬王有所往来，与砚溪钟氏旁支也无任何联络。

臣猜测正是因为镜雪里态度不明，所以太后才一心想要在紫宸殿设宴。”

皇帝点点头，示意继续。

“影卫的消息是，镜雪里此行多半是想要与大胤商榷靖南丝路道的开辟之事，所以暂时不敢有旁的动作。

南隰与虞疆接壤，这条丝路从南隰走，就得绕过靖庆两州交界的整个兴陵山脉，这路途并不是一点半点。”

“若是从虞疆走，道路本身倒是畅行无阻，但是虞疆十六部近来并不安稳。

老教王病危，圣子赫兰拓与亲胤派的几部首领政见多有不和，且赫兰拓之母是北狄公主，北狄与我大胤世代血仇、多有战事，据探子传报，赫兰拓有意联合北狄攻打靖朔二州。”

皇帝闻言略一思忖，说：“朕记得，虞疆教王还有一个小儿子。”

“是，叫危溪。”

凌启应声说道：“这位危溪王子生母出身低下，赫兰拓从前看不起这个弟弟，但是近年来，危溪倒是成了他的眼中钉。

危溪的领地正好就在兵部拟定的靖南丝路道上，且他手里还有几支骑兵，又与几部亲胤首领走得近，有意与大胤示好，想要借大胤的军马与赫兰拓争夺王位。

赫兰拓虽然知道他的心思，但一时动他不得，与北狄结盟动兵大胤的事，也一直都没能与虞疆各部首领谈妥。”

皇帝微微牵了牵嘴角，淡声道：“教王失了虞疆圣物谛寰经，圣子当然也难以服众，如今又有个危溪与他争位子。

赫兰拓意欲与北狄结盟，多半是动了要回谛寰经的心思。”

二十年前，虞疆北三部趁靖北丝路往来之际，劫掠靖州边陲三镇，一夜之间屠戮数千手无寸铁的百姓妇孺，血溅大胤边疆。

战报传到帝都，先帝大怒，朝野上下群情激愤，天和元年的西伐之战就此打响。

三个月后，虞疆众部被打得溃不成军，弃关而逃。

彼时的朔州总督顾崇山率领大胤铁骑长驱直入，一路打到虞疆王城脚下，教王捧着虞疆圣物谛寰经出城归降，自此纳岁称臣。

“寰”

是虞疆永恒真神的名字，是虞疆十六部最为崇高的信仰，至高王权由天神寰赐予虞疆教王，谛寰经中的无上密法也只有教王能够修习——这在虞疆是教王得到真神承认的象征。

而这件虞疆人眼中坚不可摧的圣物，如今在大胤帝都南郊皇陵，帝春祭祀台。

三个月前，雁来秋雨夜，皇帝私下前往帝春台拜祭先祖，在皇陵遇到了一行小毛贼，和一位乘风而来，踏雨而去的不速之客。

“陛下，帝春台的事韩澄邈已经暗查过，传了密信来。

那批小毛贼是千诺楼的顶尖高手乔装，背后雇佣主使早已查到，是意料之中。

他也不是为谛寰经而来，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