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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泽闭了闭眼,胸口剧烈地起伏,再睁开时已经冷静了不少:“我明白,不会让他们抓到把柄。”
红水这才侧过身让出路,龙泽大步赶到练功的内室,那里放置着传送阵法,红水紧跟在他身后去了。
乐遥默默垂下手上的琴谱,看着眨眼间就空荡荡的凉室,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烧沸的热水在锅中咕咕翻滚,混着丝缕香气在室内散开,乐遥把案板上切好的肉片倒进锅里,又抓了一把盐洒下,合上锅盖,转身去准备碗筷。
龙泽走了有一个多月了,乐遥在东海别庄待着无事,就暂回家中居住。
这几年跟着龙泽,家中的生计也好了许多,添置了新的家具衣物,隔三差五的也能尝一尝肉味了。
炉间的柴火烧得亮堂堂的,缕缕白烟顺着锅盖的缝隙升腾。
这一个多月,乐遥一点关于龙泽的消息都探听不到,问大管事蔡远,也是连连摇头,久而久之,乐遥也就不问了,只在心里默默祈祷龙泽能诸事顺遂。
人间皇帝又与蛮族在玉墉关外打了一战,听闻这一战打得惨烈,流血漂橹,尸横遍野。
天气酷热,尸体堆积成山,没多久就生了疫病,边关百姓死的死,逃的逃。
前几日有行商经过,听说那里疫情惨重,已经传染了好几座边城。
流言四起,人心浮动,城中富家已商量着南下避祸,平民百姓也准备着逃亡,落雁楼的生意也已于几日前暂停了,白铃儿这几日都歇在家中,犹豫着要不要随着搬走。
乐遥摆好饭菜,喘了口气,抹抹额上渗出的汗珠,忽然觉得好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娇弱了,三阶修士做个饭都会累?
乐遥转身要去里屋喊母亲吃饭,眼前忽然一黑,巨大的疲惫如潮水般涌上,顷刻间压垮了他的身体,乐遥扑倒在地,死死抓住胸口的衣服,浑身经脉如有钝刀切割,痛得他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乐遥眼前金星直冒,几乎晕厥过去。
脑中一片昏沉,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原本在经脉中温和的灵气此时却如惊涛骇浪,汹涌切割着全身经脉。
乐遥疼晕过去,不一会儿又活生生疼醒了,整个人昏昏沉沉,连根手指都没力气抬起来。
半晕半醒间,乐遥听到母亲惊慌的喊声,费尽全力睁开眼皮看了一眼,恍恍惚惚看到母亲抱着他哭泣,转瞬间又跌入了黑暗和痛苦的深渊。
耳畔传来许多嘈杂的声响,似乎有许多人来过,有许多双手摸上了他的脉搏,匆匆的交谈声,摇头叹息声,母亲焦急的询问,到最后都变成了绝望的苦苦哀求。
“大夫,我儿子……”
“病入膏肓……”
“没救了……”
“早点准备后事吧。”
苍老的、洪亮的、沙哑的,各种声音都叹息着安慰,脚步纷乱,光影明灭,到最后变成了惊疑不定的猜测和惊恐慌乱。
“发热,昏迷?这病症……”
“边城有瘟疫……”
“瘟疫!
这是瘟疫!”
声嘶力竭的惊恐叫喊,整个世界骤然沸腾,惊慌失措的叫声响起,最终变成远去的杂沓纷乱,黑暗再次涌上,淹没了他。
再次有些知觉时,耳边传来的是大管事蔡远的声音:“夫人,请遍城中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我能有什么办法?”
“龙少爷,龙少爷呢?乐儿不是跟着他修炼,龙少爷肯定有办法的!”
蔡远的声音远了:“少爷有要事要办,我们这些下人如何能惊扰少爷?”
“不,不!
别走!
救救我儿子,求你们救救我儿子!”
远处是下人们窃窃察察的厌恶声:“都染了瘟疫还上门祸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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