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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娘仔细回忆着,微皱眉头:“在扬州时,云韶苑歌舞伎人不少,不过我与锦奴擅长的琴与琵琶都是冰弦阁的,所以平时偶有见面,但其实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
她当年在扬州时,技艺在年轻一辈中是十分出众的,人长得好,又喜欢赴宴冶游,在扬州是个出名的欢场人儿,交往的富家纨绔和官宦子弟不计其数,但交恶的人却似乎没有。
你或许也知道的,锦奴虽然生活放浪,可她本性是挺不错的,场面上转得开,待人也是热心肠。
这次我流落京城,她不过在街上经过时看到我,就赶紧从昭王的车上跳下来跟我叙旧,知道我的困境后,又立即帮我找了客店住下,帮付了多日房租。
我看她在教坊应该也是会做人的,至于这边的姐妹,我倒不知道了。”
黄梓瑕只能又找些不甚重要的事情来问:“我听说,她的师父叫梅挽致,是云韶六女之一?”
“这个我听说过。
梅挽致当年在云韶苑中奉为器乐魁首,她将五岁的锦奴捡回家之后,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后来梅挽致生了女儿雪色之后,大家都说她对雪色都没有锦奴这么好呢。”
“雪色血色?”
黄梓瑕口中念叨着这两个字,忽然在瞬间,有一道电光在她面前闪过,让她整个大脑一道冰冷,又一道灼热。
陈念娘却未曾察觉,只说:“是啊,雪色。
梅挽致嫁的丈夫是个姓程的画师,人长得极好,画也是十分出色,但内心底总与世人不同。
一般我们取名字,总是花儿燕儿之类的,可他却给女儿取名雪色,许多人听成‘血色’,暗地只能替梅挽致那个漂亮女儿苦笑。”
黄梓瑕觉得自己眼前有些迷雾渐渐散开了,让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了陈念娘的手,急切地说:“陈娘,那么梅挽致那个女儿雪色,如今怎么样了?”
陈念娘十分诧异地看着她,显然不知道为什么谈论着锦奴时,忽然她又想知道雪色的事情。
但她也只顺着她的追问,娓娓道来:“梅挽致的这个女儿,可说是命运多舛。
她的母亲在她五岁未到时便去世了,她的父亲带着她回到了柳州老家,但又没有什么谋生本事,画画毕竟也不能糊口,贫病交加中在她十来岁时便撒手人寰,家族中那些虎视眈眈的亲戚立即便强夺了他的房产,只余下雪色在族中无立足之地,备受欺凌。
后来是云韶六女中其余几位知道了她的遭遇,才让她过来扬州投靠。
她来时我已经在云韶苑,只看到个十三岁的孩子,肮脏瘦弱,可居然真的能千里迢迢来到扬州,当时所有人都是泪如雨下,说当年梅挽致繁花簇锦,瑰丽华美,没想到剩下一个女儿却如此遭遇”
“那现在雪色又在何处呢?”
“兰黛将她接到蒲州去了,我和忆娘都只见过那一面。”
“嗯她会弹琴么?”
“这倒不知。
她母亲当年琵琶绝妙,但雪色过来时毕竟年纪已大,过了最好时机了。
大家都叹息说,梅挽致当年的风华绝代是传不下来了。”
“梅挽致是个大美人吧?”
黄梓瑕又问。
“我未曾见过,不过听说是绝色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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