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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雨歇,积云阴霾。
檐下滴点着水珠,水泊里溅着涟漪。
寒霜铺墙沿,湿冷迎门面,黎嵘拾阶而上,敲开了净霖的院门。
净霖衣冠整齐,开门看着黎嵘。
黎嵘左右环视,说:“昨夜北边道翻了泥,压塌了底下的林木,虽然没什么痕迹,我却直觉有人来访。
你这边可有什么动静?”
“面壁思过。”
净霖说,“不闻外事。”
黎嵘迟疑少顷,说:“父亲怒气已消,不日便会许你出去。
我今日来看看你,进去说话。”
净霖让身,黎嵘便跨了进去。
他见树底下的石桌置着杯,颇为意外:“这般冷的天,还打外边吃茶,留心冻着。”
说着越过去,正欲踏入室内,鼻子却灵得像狗,从那杯里嗅出点酒味。
他的目光迅速扫向净霖,净霖自桌上拿了酒坛掷向黎嵘。
“掺了一半的白水,带出去顺手扔了。”
黎嵘说:“你打什么时候开始喝酒了?”
净霖说:“院里关半月,什么都学得会。”
黎嵘闻言一笑,掌椅坐了,对净霖说:“心里还怪父亲关得久?那都是为你好。
眼下家里乱得不成样子,牛鬼蛇神分不清,拘着你,也算护着你。
我在前边跑了半月,事情总算有些眉目了。”
“瘟疫?”
“没发起来。”
黎嵘稍缓口气,说,“这功劳要算东君!
染病的人尽数调去了东山,寻常弟子一概不得进入,唯独他仗着原身不必避退,连夜渡去梵坛,请了真佛。”
“清遥如何了?”
“也无碍了。”
黎嵘说,“只是她身子本就羸弱,澜海去后,悲痛欲绝,如今不敢再轻易挪动。”
“家里的丹药药劲霸道,趁此机会,换作汤药煎熬。”
净霖说,“丹药就不必再吃了。”
“云生也是这个意思,特意请了父亲,也允了,往后专程有人煎药,说什么也要给养回来。
你上次急匆匆,吓着她了,后边发了几天热,梦里念的都是胡话,醒来还对我说,你没回来时,她还梦着你呢。”
黎嵘说着偏开目光,看着门沿的昏光,说,“澜海的遗体仍未找到。”
净霖披上宽衫,说:“你和我都不在院中,守着澜海的人是谁?”
“兄弟们轮番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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