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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不耐与烦躁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夜色当中显得格外清晰。
季榆转过头,看着来人的面容,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来:“谢大哥……!”
“那个家伙没有把阵法封死,”
像是没有看到季榆的表情似的,谢瑾瑜瞥了一眼海面,眼中浮现出一丝凝重来,“果然是伤得太重了吗?”
安辰逸和他们所说的那些消息,自然不可能是待在一个无人的地方凭空得来的,而当前的这种状况,他只要一现身,定然就会招来无数的苍蝇,受点伤再正常不过。
藏在底下的这个阵法太过庞大繁复,即便安辰逸是全盛状态,也只能维持一刻钟的时间。
要不是这样,季榆不可能这么轻松地从里头走出来。
有人维持和无人控制的阵法,可完全是两个模样。
“是吗?”
可惜的是,季榆对此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不咸不淡地问了这样一句,就没有了下文,就连看着那辆救护车开走,都没有多大的反应。
他本来就没有多在意这些事情——或者应该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他在意的东西,哪怕是他自己也不例外。
那种名为“感情”
的东西,早在多年之前,就从他的身上抽离了,只剩下名为逻辑的理性。
看着救护车疾驰着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季榆转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有事?”
他的双唇弯起,一对有如浸润在溪水中的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盈满了能够将人溺毙的温柔——一如既往的、完美无瑕的伪装。
“就是这个表情!”
然而,季榆没想到的是,男人在看到他的笑容之后,顿时眼睛一亮,露出了仿佛挖到了宝一样的表情,“拿去勾人肯定一勾一个准!”
并未因为男人的话而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季榆只是笑着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早已凝固的面具,无端地让人更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这种时候,你难道不应该配合地吐两句槽吗?”
稍感无趣地撇了撇嘴,男人托着腮,将面前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平时你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的、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
。
季榆当然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逻辑自闭症。
因为某些刺激而产生的、患者无法再感受到任何情绪波动的病症。
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异常,唯有传递感情的通道,仿佛被凭空截断了一样,让他再无法感受到丝毫的喜怒哀乐,只剩下被称为为逻辑与理性的东西,在操控那具已经失去了灵魂的傀儡,使得旁人无法看出不对来。
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季榆一直没有出现过任何差错——除了刚才自己被飞驰的轿车撞上,对上车中的人那双蕴满了泪水与扭曲的爱意的双眼的时候。
他知道自己应该露出痛苦和震惊的表情,但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那久违的、切实的、以为永远都不会再感受到的轻松与愉悦,就像是要将先前欠缺的分量全都补上一样,不断地从心底涌出,令他的指尖都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周围的人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令人恐惧的怪物。
“所以呢?”
面上的笑容不改,季榆的语调没有任何的起伏。
他并不认为这个男人将他从还未死亡的身体里拖拽出来,就是为了说几句这样毫无意义的话语,但那情感强烈爆发过后的倦怠,让他连应付对方的心思,都有些惫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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