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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就被遗忘的端王世子,冷着脸撩袍自顾自坐下,他冷哼一声,凤眸生霜,心里头的酸水汩汩往上涌。
这没良心的小兔崽子,果然转头就把他给忘了,分明起先出门之时还左一个大黎黎,又一个大黎黎喊的亲热,此时见着姜家人,哪里还记得他?
尊荣少年扬起下颌,冷笑道:“最好赶紧抱,抱完了就该同本世子一并回去。”
这话里意思,叫姜程远一惊,他斟酌道:“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息扶黎斜睨过去,一脸讥诮:“听不懂人话?字面上的意思也不懂,还要本世子说第二遍?”
他任是对谁都这样不客气,那唇舌说出的话真真不讨喜。
小姑娘这会才想起息扶黎,她搂着姜玉珏脖子,背对着他,赖着不下来了。
息扶黎更是恼的心肝疼,他就知道小兔崽子狡猾着,吃了点心,睡了他的床榻也能翻脸就不认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端王世子怒了,姜程远三父子权当睁眼瞎没看到,更不理会。
只有云娘,她忐忑不安地绞着手帕,心头一慌就口吻不太好的道:“酥酥,快从你大哥身上下来,莫在世子面前失了礼。”
姜酥酥犹豫了下,她看了眼云娘,非但没听话,反而越发往姜玉珏怀里拱,那闪躲的小模样竟像是有些……害怕?
息扶黎眸光微沉,此时他才忽然想起,在端王府的几日,小姑娘居然一次都没有提及过娘亲。
小姑娘提过奶娘,提过姜程远,提过姜玉珏,甚至还说起过姜明非,但只有生母,她未曾说过支言片语。
就息扶黎知道的,任何哪家的稚童,在小姑娘这个年纪,那都是和自个的娘亲关系亲厚,莫说是分开几日,就是半日不见,也是会哭闹着找人。
少年将这疑虑存在心底,思及今日上门正事,他遂单刀直入道:“姜大人,昨个本世子捉了个人伢子,不巧酥酥刚好认的,还说是那人伢子带她去的黑市。”
听闻这话,姜程远父子三人面色一整。
姜程远道:“此事当真?那人伢子如今身在何处,本官非得将之挫骨扬灰!”
息扶黎勾起薄唇,眸色寡情而冷凉:“本世子闲着无事就审了审,姜大人你猜,本世子审出了什么?”
闻言,姜程远皱起眉头,已然察觉其中端倪。
姜玉珏面容冷凝,寒若冰霜:“还请世子告知。”
谁想,向来不按牌理出牌的少年人往圈椅中一靠,眯着凤眸道:“本世子为何要告诉你?姜玉珏你可真是脸大如盆。”
姜玉珏在书院里出了名的好脾性,也叫息扶黎这张嘴惹的来表情难看。
息扶黎单手撑头,欣赏够了姜玉珏的愤怒,他才慢条斯理从袖子里抖出张画像来。
“人伢子说了个人,本世子让人画了相,这个人本世子今个一定要带走。”
少年强势又霸道,完全不给人选择的余地。
姜程远接过画像,同姜玉珏一起展开来看——
“怎么可能?”
画像才展开一半,两人竟是齐齐惊呼出声。
小姑娘这会干干净净的,眼睛又大又圆,水汽蒙蒙,松垮的细软发丝沾在小脸上,蓬蓬软软,跟蘸裹了一圈细砂白糖的绵绵年糕一样,香香甜甜,让人想抱。
她吞咽了下舌根唾沫,牵扯到小脸上的伤口,顿时痛的抽了抽小鼻子,眼眶又湿了。
“大……大黎黎……酥酥有乖呀……”
姜阮抿着小嘴巴,小手臂圈着婢女脖子缩了缩。
她真的有乖了,都没哭,也不吵,是个乖孩子!
让小姑娘这么一打岔,息扶黎心头那点负面的阴翳瞬间消散,他挥了挥手,示意大夫上前看诊。
小姑娘重新被放到换了软褥子的罗汉长榻上,大夫看诊的时候,她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会瞅瞅息扶黎,一会又去看不远处案几上的那根糖衣都化了的糖葫芦。
盖因稚童身子骨软,只是多有外伤,不曾伤到内里骨头。
大夫开了外敷的膏药和内服的药方,便作罢。
起先帮着姜阮清洗的那名婢女捏着外敷药膏,微微弯着腰身,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
许是那药膏清凉,涂抹上的时候甚是舒服,小姑娘不自觉眯着眸子,像依恋人的奶猫崽子一样,去蹭婢女的手,讨好的意味分明,软糯的能让人心尖都化了。
少年背靠圈椅,袍裾四下散落,他架着大长腿,单手撑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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