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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万羽林军自然不可能扎营在一处,元冠受要去的正是城东北的邙山大营。
邙山大营北靠黄河把守河桥,南居高而控卫洛阳,一旦洛阳遭遇战事,定是兵家必争之地。
骑马不到半个时辰,元、韦二人便到了邙山大营,邙山大营占地方圆十余里,日常屯住了两三万大军,并且在大营旁有不少的随军家属和为这些军人及家属提供生活必需品的各行各业人等,建筑规模随着年头越来越大,堪称是一个巨大的城镇。
验了腰牌,穿过闹哄哄的营门,韦孝宽皱了皱眉头,军营乱的跟菜市场一样,哪还像个军营的样子。
“中原的承平日子过久了,又不用征柔然。
如果碰不上一辈人一次的大规模南征,这些羽林军士可能都没打过什么大仗。”
元冠受信马由缰,带着韦孝宽在羽林军邙山大营里乱转,他们也没什么具体的目标,按理说最好的办法是去酒楼茶肆打听,可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还不如先撞撞运气。
“大兄,咦?”
前面有争吵声,很多人在围观,出于看热闹的天性,两人也赶了过去。
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元冠受看的很清楚,一个落魄的汉子身前摆了把刀,插了草标似是要卖刀。
“你这汉子莫要不识好歹,半贯钱买了你这把刀,何曾亏了你?”
这汉子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看着二十左右的年纪,身形高大魁梧站起来目测与元冠受差不多高,冷着声道:“非是百贯钱不卖,此乃杨某祖传宝刀,曾祖铸此刀于武川,若非杨某有急,尔这般不识货之人连见得没得见。”
元冠受与韦孝宽对视一眼,胡刀,怎么会这么巧?
“笑话,你吹的这刀如何如何好,又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又是杀人不见血,依俺看来,不过是一把破刀罢了。”
站在那汉子身前的是羽林军军官,看打扮应该是个什长,还是个胡人,汉话说的磕磕绊绊。
“不买就走,在这唠叨作甚!”
卖刀的汉子皱了皱眉头,不愿与军官多事。
什长冷笑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刀,吓得围观之人都退了两步。
“来,俺这刀放在地上,你若能一刀两断,便认你这刀强。”
或许是存了炫耀的心思,什长拿着刀给周围的人展示了一圈才放在地上,环首刀显然是上过战场的,颇为厚重的刀身不乏交战痕迹。
杨姓的卖刀汉子也不废话,拎起祖传的短刀,一刀下去,只听得“刺啦”
的一声,竟然像是切布帛一样,环首刀整整齐齐地被从刀背上砍断,露出了里面黑灰色的镔铁豁口。
切完刀,卖刀郎也不吭声,将刀尖对准自己长长的胡须,一阵风轻轻吹过,一片胡须被整齐地割了下来。
众人皆赞叹确实是一把好刀,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并未有夸张的成分。
什长的面子却有些挂不住了,显然钻了牛角尖,梗着脖子道:“俺厮杀了这些年,就未见过杀人不沾血的刀,今日有种你就砍了俺,不敢,就从俺胯下爬过去。”
得,这胡人什长别的汉文化没学,西汉开国大将韩信的胯下之辱倒是门清,指不定是从哪个说书先生嘴里听来的。
卖刀郎眼底怒意升腾,男子汉大丈夫八尺之躯岂能受胯下之辱,今日如此逼我,就休怪我如你的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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