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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草原来的新鲜玩意,全长安城就这一辆,别人家可没有——来,披上这件胡袍,不然坐起来就没气氛了。”
闻染本来要说自己的事,可王韫秀显然对她的事情不感兴趣,只是滔滔不绝地说着这车子的妙处。
闻染知道这位闺秀性子骄蛮,颇好胡风,不敢搅她的雅兴,只得接过胡袍披上,耐着性子等她说完。
说话间,奚车出了王府,转向南侧,沿着安仁、光福、靖善几坊一路趟下去。
那两个浮浪恶少看见她登上王家的奚车,不敢上前,又不能走开,只得远远缀在后头。
好在骆驼行走不快,他们步行倒也跟得上。
奚车一过靖善坊,周围行人就少了很多。
长安南城不似北城繁盛,民居寺观不甚密集,显出几分荒僻气象。
车子行至一处路口时,车夫忽然把骆驼停住。
王韫秀不满地问怎么回事,车夫说将作监的人在修路,让我们绕行。
前方确实立起了一块写着“外作”
的柳木牌,远处几个袒露半臂的民夫脸蒙白巾,正用木耙刮着沙土。
王韫秀冷笑:“区区将作监的奴婢,也敢拦本姑娘的车?给我闯过去!”
闻染正琢磨着何时开口,忽然耳边响起一阵沉闷的轰隆声。
她转过头,瞳孔在一瞬间骤然紧缩。
这里地势很低,在路口右侧的高坡上,一辆满载石料的无马大柴车正飞驰而下,遥遥对着坡下的奚车撞过来。
柴车分量极重,从坡上冲下来就像一只失去控制的疯狂巨兽,车轮轰隆,势不可当。
闻染发出尖叫,车夫急忙驭动骆驼,可仓促间哪里来得及。
柴车挟着极猛极重的风雷之势,狠狠地撞在了奚车侧面。
一连串木料开裂的巨响传来,奚车被生生撞碎顶翻,整个车体倒扣在地上,顷刻间就被石块掩埋。
这个意外惊动了附近街铺里的武侯,他们纷纷赶过来查看。
那几个将作监的民夫忽然直起腰来,从沙土堆里掏出短刀,朝武侯们扑去。
这些人筹谋已久,下手狠辣,那些武侯几乎一瞬间就被全数斩杀。
一个恰好走过的卖果妇人转身要跑,一个民夫掷出一刀,正中她后心,也倒在了血泊中。
这些民夫料理完武侯,聚拢到碎烂不堪的奚车旁边。
奚车二轮朝天,把乘客全扣在了底下。
幸亏这车是低栏深底,像盒子一样罩住了她们,而不是直接压下去。
车夫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被压在两峰骆驼下,筋骨断折,眼见活不成了。
民夫们把车子侧边的木板踹开,拖出里面的三名乘客,发现那个侍女穿着的女子已经丧命,其他两个人只是骤受冲击晕倒。
一个民夫摘下脸上的白巾,露出曹破延的严肃面孔。
“哪个是王忠嗣的女儿?”
他问。
其他几个人都摇摇头,表示分辨不出来。
这两个昏迷不醒的女子都穿着胡袍。
曹破延抬起头,瞧了一眼远处慢慢聚集起来的路人,一挥手:
“没时间了,砍下她们的手臂和头,都带回去,慢慢分辨。”
曹破延抬起刀来,正要剁下去,却被旁边一个叫麻格儿的狼卫给拦住了。
麻格儿是个粗豪大个儿,比曹破延还高:“右杀贵人交代了,要捉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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