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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很清楚地记得片风抱着辽溅的头。
皇柝,你想说什么?王,我没有想说什么,我只是告诉你我发现的一些被我们遗漏掉的事情。
王,请您自己判断。
正当这个时候,月神出现在门口,她看见皇柝在我的房间里面,什么话都没有说。
皇柝看了看月神,然后对我说:王,我先回房间了。
那天晚上月神告诉我的是同一件事情。
她说在我被暗杀的那天晚上她没有在房间就是因为她去看了辽溅的尸体。
月神说在坟墓四周的那些草已经全部枯萎了,因为辽溅的尸体上有毒,而且在辽溅的头发里面有一根很小的银针。
我没有告诉月神皇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我只是问月神:你觉得是谁杀死了辽溅?
月神没有怀疑我们中的任何人,她说:王,你记得那个满头插满银针的妇人吗?
针?对,我很想看一看,她头发上的针是不是和辽溅头上的针一样。
当月神刚刚准备离开我的房间的时候,她突然转过身来对我说:王,昨天晚上你被暗杀的事情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是说……
看见黑衣人和发现黑衣人跑进熵裂他们房间的都是皇柝,全部的话都是他一个人说的。
而且他的胸口被锋利的刀刃割破了。
王,你想过会是你发出的冰刀割破他的衣服的吗?
我看了看月神,心中开始觉得恐惧和寒冷。
那根针已经被月神从辽溅身上取下来了。
针是银白色,却也不是银的,比银坚硬很多,针尖在灯光下发出诡异的绿色,很明显上面有剧毒。
针头是格外醒目的鲜红色,当我仔细看的时候我赫然发现那红色的针头竟然是雕刻出的一个凤凰头!
凤凰!
我失声喊出。
月神看着我,表情很严肃地点了点头。
我刚想伸手去拿,月神制止了我,她说:王,这种毒很厉害,就算没有伤口,毒素也会从皮肤上渗透进去的。
虽然不致命,但是也会伤得不轻。
我看着那根针,没有说话。
可是我却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从皇柝的话里,从月神的话里。
那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睡得很安稳,梦境却一个接一个。
在凡世待久了,突然梦见在刃雪城中的事情,觉得一切虚幻得如同水中的倒影,一晃一晃的,几百年就这么过去了。
曾经和释一起的日子却再也找不回来,只有在梦境里面可以见到那个任性而英俊的释,冷酷的时候让人觉得满脸杀气,可是开心的时候,笑容甜美像个小孩子,又任性又霸道。
我的弟弟,樱空释,可是现在他却在天空上面哀伤地歌唱。
不知道亡灵怕不怕冷,他是不是还是任性地不用屏障屏蔽雪花,让那些如同樱花花瓣一样的雪落满他的肩膀,落满他的头发,落满他如同利剑一样的眉毛。
梦境里面没有纷争,没有王位,没有血统区分,没有厮杀和背叛,只有我们兄弟两个人,高高地站在刃雪城最高的那面城墙上,长发逆风飞扬。
雪花樱花从我们的头发里、长袍间飞快地掠过去,长袍飞扬开来如同绽放的千年雪莲,纯净而透明的白色。
一千年,一万年,我和释就那样站在那里,俯视整个幻雪帝国,俯视我们的子民,俯视潮起潮落的冰海,以及冰海对岸遍地盛放的火焰般的红莲。
一只巨大的霰雪鸟从刃雪城的城墙上空低低地飞过,然后无数的霰雪鸟擦着我们的头顶飞过去。
我听到翅膀在风里鼓动的声音,那些巨大的白色飞鸟全部隐没在天的尽头,然后苍蓝色的天空上面依次出现了那些我一直不能忘记的人的面容:头发微蓝色的梨落,敢爱敢恨得让人心疼的岚裳,我的哥哥姐姐,还有那些在圣战中死去的冰族的人。
他们的微笑弥漫在天空里面,最终如同雾气般渐渐消散了。
梦境的最后,我孤独地站在刃雪城冬天一落十年的大雪中,周围没有任何人任何声音,只有雪在风中的怒吼绵绵不断地冲进我的耳朵。
然后刃雪城在我身后无声无息地倒塌了,尘土飞扬起来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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