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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刚走,房尧第劝道,“再上一疏吧,不的,那些小人又该有话说了。”
说罢,不等高拱回应,即展纸提笔,再起一稿。
次日午时,张宏再次来到高宅宣谕:“卿忠心谋国,朕所深知,不允辞,宜即出。”
“高老先生,万岁爷为高老先生的事,很忧心。
咱看,高老先生还是遵旨上朝吧。”
一向谨慎的张宏,辞别前劝了高拱一句。
房尧第还想劝高拱再上一疏的,高拱不以为然:“皇上不会放我走,我再渎扰,徒伤圣怀,何益?”
次日,高拱即到阁当直。
徐阶一进中堂,见高拱已在座,抱拳晃了晃:“呵呵,新郑来了就好。
人常言,宰相肚里能撑船,新郑不必介怀。”
“只是不知这等事摊在他人头上,会如何?”
高拱冷冷道,“我是怕圣心怀忧,不愿再渎扰。”
张居正摇摇头,暗忖:玄翁何必说这话,分明是炫耀皇上离不开他,越发坚首相逐高之心矣!
徐阶一笑,转向陈以勤:“南充,你执笔,说说当议之事。”
陈以勤拿起一份文牍:“吏部题本,前朝已致仕吏科都给事中尹相、礼科都给事中魏良弼,各加太常寺少卿;户科给事中张选加通政司左参议;御史冯恩加大理寺丞,各致仕。”
高拱瞪大眼睛,环视诸人,“呵!
呵呵!”
怪笑两声,“这是做甚?这些言官早已因故致仕,冯恩、魏良弼在我登进士时已是中年,此时当八十之龄了吧?何以突然把这些早已销声匿迹的科道翻出来加恩?”
见诸人默然,高拱火起,“这是什么意思?”
他把案上的文牍向前一推,大声道,“朝廷优老之德,乃为政府行其私耶?”
张居正一听,高拱指责徐阶以此向科道示好,以结言路,不禁替他捏了把汗,忙瞟了一眼徐阶。
徐阶手捋胡须,依然挂着微笑:“南充,这个先放放,说下一个!”
陈以勤低着头,小声咕哝道:“南京都察院御史李复聘,劾大学士高拱奸恶五事……”
高拱正端茶盏侧身喝茶,“噗”
的一声,喝到嘴里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茶盏“哐啷”
一声跌落在地,他用脚一踢,梗着脖子,激愤地问:“哪五事?高某奸在何处,做过甚恶?”
郭朴恐高拱口无遮拦,忙道:“新郑,副本会抄给你,你还是回避的好!”
高拱仰脸眨了几眨眼睛,一甩袍袖,起身出了中堂。
“怎么,玄翁,又遭论劾?”
房尧第见高拱一步一顿足进了垂花门,吃惊地问。
高拱紧咬嘴唇,不出一语,径直走到书房,坐在书案前,拿起珊瑚串珠摩挲着,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房尧第见状,只得悄然退出。
须臾,内阁书办送来了弹章副本,房尧第接过,走进书房,交给高拱。
高拱把文牍扔回去:“崇楼,你看看,高某奸在何处,做了哪些恶?”
房尧第展开浏览一遍,道:“言玄翁奸恶五事:一胁迫首揆报复胡应嘉;二攻讦言官结党;三《嘉靖遗诏》深得人心,意欲推翻;四无视三语政纲,胁迫首揆,欲以内阁侵夺部院职权;五目无祖制,变乱成法。”
“没有说高某谋逆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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