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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过安吉—佩莉丝点的红酒,送对方回房间休息已经晚上八点多,宋天耀晚上并没有住在杜理士酒店,而是回了湾仔太和街刚刚安置好的新家,家乡有不成文的规矩,搬
家后的第一晚是一定要睡在新家里的,不然一辈子无跟脚,流离失所,有家难回。
对这种民俗宋天耀当然不相信,但是也不愿坏了父母的心情,而且今晚回家不用再想办法找渔船之类跨海从港岛去九龙,出门拦一辆晚归的黄包车,五毛钱就足够让对方
高高兴兴把自己送到太和街楼下。
从黄包车上下来,踩着有些逼仄的楼梯朝二层走去,不等宋天耀敲门,就已经听到房门里面传出来的交谈声。
把手指在门板上扣了两下,很快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人不是自己老妈,也不是自己妹妹,而是下午帮忙搬家引路的那个叫师爷辉的家伙。
“宋秘书?”
师爷辉后退让一步让出门内的位置等宋天耀进来。
宋天耀进房间之后朝里面的客厅望了一眼,通了电灯的客厅里此时摆了张圆桌还未散席,自己老豆,老妈,妹妹,陈泰都围坐在圆桌前,前两日还披散头发躺在担架上对自己卖惨的娄凤芸,此时把一头长发略略用根玻璃簪子扎束起来,上身穿着件蓝底碎花收腰窄袖小袄,腿上则是宽松如裙的女士唐裤,赤着双足没有着袜,踩着双描金的
高跟木屐,正与自己妹妹宋雯雯挨坐在一起,在她的座位旁,还斜靠着两根木拐。
看到宋天耀走了进来,桌前的人都扭过头望向宋天耀。
“你老豆话商行突然有事把你叫走,哪知道一走就到现在,褚家也是潮州人来的,该知道潮州人搬家的规矩嘛,这么晚才肯放你回来,我最怕你晚上不回家住。
赶快坐下,
给你留出来的饭菜已经热了四次,等我为你端来。”
赵美珍嘴里抱怨着儿子,从桌前起身,朝厨房里走去。
宋天耀看看挨着自己老豆的陈泰旁边,似乎是师爷辉的位置,桌上只剩师爷辉与娄凤芸中间一个空位,宋天耀也没有犹豫,把西装外套脱掉搭在座椅靠背上,干脆的坐了过去,一边挽着衬衫袖口一边扭过脸看向似乎不知该怎么和自己打招呼的娄凤芸,微笑了一下:“有人吃朋友乔迁的酒席我见过很多,但是身受重伤仲坚持拄着双拐来吃酒
席的,我就只见过芸姐你,多吃点,你拄拐走来这里一定很费力气,记得努力吃回去。”
本来还有些微尴尬的娄凤芸听完宋天耀的调侃,虽然俏脸稍稍红了一下,但是却感觉少了些与宋天耀之间的生疏感,尤其这个之前正眼都不看自己的青年,居然难得叫了
自己一声芸姐:
“宋秘书的酒……”
“在我家里做客就不用叫宋秘书,叫阿耀就可以。”
宋天耀伸手从口袋里取出香烟想点着,被隔着娄凤芸的宋雯雯探手把烟盒抓了过去:“不准食烟。”
此时赵美珍端着两盘拼装在一起的杂盘菜走过来放到宋天耀的面前:“等你很久你未返来,特意帮你留出来的。”
“多谢老妈。”
宋天耀拿起筷子一边夹菜,一边对坐在自己正对面,此时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老豆悄悄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交代自己去为祖父宋成蹊送私房钱的事已经办妥。
等赵美珍回头去坐回自己位置时,只看到丈夫低头啜了口碗中的米酒。
吃了几口菜,喝了杯米酒,算是应过乔迁第一餐的景,宋天耀这才打量了一下客厅,虽然这处唐楼是战前的老旧广式骑楼,但是之前的房东显然收拾的还算干净,空气里
也没有潮湿的霉味,只是自家搬进来的家什过于寒酸,倒是角落的柜桌上多出的一台崭新收音机比较亮眼,不用想,一定是娄凤芸拿来做乔迁贺礼的。
这处新居比起之前在嘉林边道木屋区的环境已经是天上地下,不说唐楼里通了电灯,就连太和街的街头街尾都各点了四支煤气路灯用来夜间照明,比一入夜就漆黑一片,
全靠各自家里蜡烛油灯照明,动辄就发生火灾烧光一片木屋的九龙地区已经强出太多。
“阿泰,我本来想帮你安排去考个驾照,然后在利康做司机,但是不巧,我老板另外安排了人,所以你这段时间辛苦点,我让福义兴在码头的人先帮你开份工,等那个人不
做司机之后,再安排你去。”
宋天耀对憨憨笑着的陈泰说道。
陈泰咧开嘴,表情更呆几分:“耀哥说好就好,我一定尽力做。”
旁边师爷辉已经把一瓶米酒和一支啤酒摆到了宋天耀的旁边:“宋秘书,你饮什么酒?”
“啤酒。”
宋天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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