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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张不安地看着这个不明所以的响器,惶惑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那时还有着刚出校门的大学生的傻逼德行,我装模作样地说:没事,这是“给它”
。
老田疑惑地重复一句——给它?还是不解地苦笑了。
他让我先休息休息,一会儿饭好了,再来叫我。
那时的乡公所,办公室内没几个人。
乡干部们几乎每天都要下乡。
由于辖区在深山老林之中,面积很大,下乡的人通常一走就是几天,不是开大会,很少能见到全镇的干部。
我这个所谓的宣传干事,是一级基层党委必需的配备;实际上没有正事,就是帮领导起草各种文案和讲话报告。
顺便还要负责书写横幅标语之类,拿去小街上悬挂。
书记是基层老吏,文化不高,但经验丰富。
明显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我这种城里来的所谓知识分子。
但是,他能立马洞穿我这种城里长大的官宦子弟,是他不必得罪的对象——我既不会是他的权位竞争者,更可能很快调走,甚至未来变身成为他的领导。
因此,他对我的工作安排,显得不卑不亢,不像对其他吏员那样,可以经常呵斥臭骂。
他也懒得派我下乡,知道我下去,不仅于事无补,甚至更是农民的负担。
于是就叫我守办公室,或者偶尔说,小关,你先看看这几份文件,结合党报的提法,回头起草一个关于“五讲四美三热爱”
的动员报告。
我通常起身接过,点头,坐下无聊地看报纸写文件,也无须格外地搭讪找话说。
某次内急,我冲进乡公所那没有隔栏的公厕,发现书记正一脸愁苦地蹲在那里,白花花的屁股有些触目惊心。
但我不能退出,只能也哗啦一下蹲在边上,喷薄而出。
两个大男人屁股几乎挨着屁股,在那儿各自锣鼓喧天地排泄——这情景无论如何都显得有些尴尬。
书记真是人情练达的人,为了转移视线,打破这种沉闷且臭气熏天的局面,率先关心起我的私生活——小关啊,你谈朋友没有啊?
那时,似乎恋爱这种话题,特别适合在厕所研讨。
我憋红了脸嗫嚅说:谈是谈了一个同学,人家在省城,天知道能不能走到一起。
书记在艰难挤出了一截便秘之后,断续而语重心长地劝慰我——个人大事嘛,还是要依靠……组织。
晚婚晚育好,计划生育很重要。
你别看不起我们这个乡镇,呵呵,其实也还是有些好姑娘的,我看街上小学就有一个,可能适合你……我一边道谢,一边赶紧屁滚尿流地起身提裤,落荒而逃。
无论如何,和顶头上司如此亲密地裸裎相对,我还是不免尴尬。
我甚至担心,我还未婚,他就要动员我结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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