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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鼓鼓的,我还以为是母亲一个人的成果。
谁知拆开一看,里头却是好些封信。
母亲的自然是有的,还有祖母的,姨娘们的,难怪这么厚了。
祖母来信十分消沉,原因是她近日去庙里还愿时第一次被别人叫了姥姥,饱受打击;姨娘们的大多对我殷殷叮嘱,担心我在外头无人照顾,受了委屈;父亲的信就只有寥寥几句,叫我在外祖母家不可淘气。
母亲的信就实用价值高多了,说我说的事她已经晓得了,她与祖母、父亲都商议过了,然后也给外祖母和宫里的贵妃姨母写了信,让我放心,不用为此担忧。
还有嘱咐我在外祖母面前多多替她尽孝,让她老人家开心,不过,信的末尾又说,若是住得不开心,随时都可以回来,不要勉强自己。
我看了便笑了。
虽然母亲不说我也不会委屈勉强自己,但看到这样的话仍然很窝心。
于是决定往后再抽多一点时间陪外祖母好了。
随信送来了一大堆的东西,除了给我的,还有许多桂州的特产,有吃的、有玩的,我一一看了,挑了些自己喜欢的,就让小红和其他几个丫头把东西分一分,送给各房各院去,我则坐在案前,拿着毛笔写起回信来。
这信一回就回了好些天,没办法,以我的懒惰性子,一天都写完是不大可能的事。
其间,小绿有些疑惑地说:“三少爷好些天没有来了。”
的确,自从上次一同买包子回来之后,我这逐水居就再不见这人的影子了。
以前就是不再当我的西席先生也三不五时突然拿着些外头的有趣玩意儿过来给我瞧的人,最近不要说人影子,甚至连衣角都不见。
就是去老太太那里请安时偶尔碰到了,也是客客气气地道一声“荣姐姐”
就没有下文了。
我心中隐隐有所感觉,上次在马车上流香看我的眼神,实在是太不同了。
相处了这么些天,这人的性子我虽然不算了解得多么深,却也知道了一些了。
平日或笑或怒,或喜或悲,都是不能作数的,这人总是把别人搅得一团乱,自己转眼之间却都抛在了脑后。
我就看过他曾经前一天还跟院子里一个叫小瑞的小丫头在那里玩斗草玩得兴高采烈的,第二日,却又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她似的擦身而过,惹得那小丫头失落伤心不已,然后,又过了几日,却从外头带了一包糖给她,说上次她说过爱吃,哄得那丫头又眉开眼笑。
再几天,却又跟另外一个叫小凤的丫头编起了柳篮。
他几乎是用一种局外人的眼光近乎是享受似地看着这一切,让每个人为了他那些忽冷忽热,忽近忽远的举动而伤神。
只有那一次,我第一次觉得看到的他是不加丝毫掩饰的、真实无伪的。
而对有些人来说,这恰恰是他们不能接受的吧。
所以,对小绿的疑惑我只是笑着道。
“不来不更好?你们不更清闲一些,免得又被他折腾得七上八下的。”
“那倒也是。”
小绿道,只是,神情间却有些失落。
流香在这里的时候,小绿常与他拌嘴,看来,也有点拌出感情来了。
我们在说流香,流香却是在宫里。
他倒不是随大舅母的每月进宫请安,而是偷偷地扮成小太监进来的,这种事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守宫门的侍卫其实也全知道,毕竟以流香的容貌给人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瞒也是瞒不过去的。
不过,侍卫们都晓得他是三皇子的好友,是三皇子特意寻他来宫中解闷的,因此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这回事了,而且,流香每回也大方,总不忘塞些银钱给他们买酒喝,所以皆大欢喜。
永和宫李权的寝殿里。
流香大剌剌地躺在李权的床上,姿态可称不上恭谨,双手搁在脑后,一只脚搁在另一只腿曲起的膝盖上头,懒洋洋地问。
“十万火急地叫我赶来又为了什么事?不会又是陈太傅布置的作业没有做吧?”
李权盘腿坐在流香的对面。
“看你说的,我像是这种人吗?难道每回我找你都是为了这个吧?太小瞧人了吧!”
李权一幅被侮辱的神情。
流香凉凉地道。
“不是就好,我今天正好不想动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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