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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不管他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她在他跟前,永远是自由放肆,小脾气恨不能使到天上去,闹腾得令人头疼的性子。
而相比于她,头一次入神宫的流钰等人显得十分拘谨。
珠帘半落,神座上的男子眉目清朗,指骨分明,黑发流水一样蜿蜒下来,并不似他们往日见到的任何君王,没有咄咄逼人的凌厉感,相反,给人感觉很舒服。
但抬眸细看,对上那双仿佛时时蕴着笑的眼眸,心底又会下意识的敲响警钟。
一种难以言说的危险感油然而生。
流钰等人规规矩矩行了个礼,不敢多说,不敢多看。
“不必多礼。”
神主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好听,他衣袖微动,道:“都坐。”
等几人在长几边坐下,神情中都还透着懵。
孚祗,他们都是认识的,但这个时候,也没谁敢充当这个出头者去问什么。
以前最爱找孚祗不痛快,次次闹着要打架的狻猊安静如鸡,在男人目光落过来时,脖子忍不住缩了缩。
南柚等人没在神宫久留,很快就顺着天梯下去了。
神宫内,苍蓝去而复返,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不由得笑了一下:“我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老实,说只能徒步下山就真徒步下山呢。”
神主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也蓄起些微清润的笑意。
“再过几日,阵法最后一角布置好,就可以彻底封印邪祖。”
苍蓝松了一口气,抬眸看他罕见外露的温柔神情,又不由得啧了一声:“放心,只要将邪祖镇压进弑灵阵,她的一半真身就能解脱,记忆也会恢复。”
神主指尖动了动,看着那小小的一点下了通天梯,转入结界外,突然道:“我出去一趟。”
苍蓝用扇骨敲了下自己作痛的额心,提醒:“就几日时间了,你身上还有伤呢。”
“无碍。”
他的声音温和,“我怕她会哭。”
从神山回星界,他们没有再像来时一样撕裂虚空穿行,而是换上了云舟,不紧不慢地往极北的方向赶。
云和雾裹挟着,迎面穿过,脸颊上仿佛蒙上一层湿润的雨气,一日之间,日出日落,云层可以变换出千百种不同的姿势与色彩。
从星族到树族,再到神山,他们都在赶路,风尘仆仆,耗时又耗力,现在一切谜团解开,想找的人有了下落,几乎是在身子沾着床的那一刻,纷纷倒头大睡。
南柚也困,她眼睛一闭,脑子放空,什么也不想,但还未入眠,就听到了脚步声,从门口到她的塌前。
白而分明的手指骨节绕着她的发梢,好闻的草木香催人欲睡,南柚有些凉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背上,眼睛都未睁开。
“就知道你要来。”
她困得不行了,声音里却还带着些微得意的味道。
男人低笑了一下,他嗯的一声,娴熟地抚了抚她的后背,道:“姑娘说对了。”
她缩在锦被中,小小的一团,手指尖软乎乎的,每次看他一眼,就闭上眼,在快睡着的时候,又偷偷地睁开一只眼去看他。
神主失笑,俯身替她掖了掖被角,又道:“我在呢。”
南柚冰凉凉的手指尖整整齐齐搭在他的掌心里,她眼睛黑白分明,小声地问:“你现在,是孚祗吗?”
她声音里绷着点点试探的意味。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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