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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行医这么多年,虽说也有过错诊误诊的先例,可从来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毫不留情地质疑他的医术。
尤其荣大婶这副面相,一看就是个没有见识不认字的内宅妇人。
袁郎中拉着脸道:“你瞧贵公子的脸色,眼仁浑浊,下眼底青紫,脉相虚浮无力,不是纵欲过度是什么?要是这样下去,早晚是个断子绝孙的命!”
理虽然是这个理儿,可话说得极不中听,直接捅进了荣大婶的心窝子里。
荣大婶当场就跳起来,点着袁郎中的鼻子骂,“庸医、骗子、混吃混喝的王八蛋。”
两人吵闹不休,最后荣大婶仗着有儿子、媳妇撑腰,袁郎中连诊费没捞着,就被赶了出来。
可巧遇到了胡二。
胡二见到袁郎中却是极为高兴,又注意到他手里拎着药箱,从荣家出来,估摸着是给荣盛治病的,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迎上前,客气地问:“请问先生,可是到荣家看病的?”
袁郎中头不抬眼不睁,装作没听见。
胡二再问一遍。
袁郎中扫了他一眼,见是个体格壮实的汉子,没好气地“嗯”
了声。
胡二殷勤地说:“前头胡同拐角有个小馆子,我请先生喝杯水酒去去寒气?”
袁郎中本来就是大老远过来的,又在荣家吃了顿排揎,连口热水没捞着喝,还因此耽搁了饭食,闻言便有些心动。
胡二的表情越发诚挚。
袁郎中就半推半就地跟着去了。
胡二手头算是宽裕,要了两个菜,一壶酒,每人一大碗排骨面。
*辣的烧酒下肚,袁郎中舒服多了,重重地喘了口浊气,在胡二的殷勤相劝下,不由自主地打开了话匣子,说了说荣盛的病情——纵欲过度、房事无忌、服用助兴的药物,现在看来不太严重,但要是不好好调养,以后保不定在子嗣上会艰难。
又骂荣大婶不地道,昧他的出诊银子。
胡二得了证实,心里高兴万分,又招呼店里伙计切了盘酱牛肉,又加了一壶酒,两人絮絮叨叨,直喝到快宵禁了,胡二才一步三晃地回到了住处。
第二天,胡二起了个大早,顾不上杀猪,换了身齐整衣衫,先跑到济世堂去找易郎中汇报这个好消息。
易郎中起得更早,饭还没吃完就被人叫出来看病。
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因他娘亲刚生了孩子卧床坐月子,孩子孝顺,看父亲做好米粥便主动帮忙端给娘亲。
没想到粥碗极烫,孩子端不住,一整碗热米粥全倒在脚上,他脚上又穿得单薄,当即烫出串水泡。
父亲就急急忙忙地抱着孩子赶到了济世堂。
易郎中正给孩子敷药的时候,医馆里又连接来了三四个病患。
因为正月看病被认为不吉利,有些人虽然不舒服,也强撑着等到过了二月二才来看。
这些病患有的是自己来的,有的是家人陪伴来的,都想赶个早不用等。
本来就不大的医馆坐得满满当当。
易郎中这边诊完脉开出方子来,又走到那头抓药收诊金,忙得不可开交。
便有人问起荣盛,“荣家老三怎么没来?”
易郎中心里惦记着昨儿那封信,本来还想抽空找人送给吴氏,闻言就随口答道:“不清楚,兴许家里有事耽搁了。”
话音刚落,胡二一头闯了进来,正好把易郎中的话听了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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