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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容盘桓半月之后,第一次给苏岚传信儿,向来寡言少语的晋容,延续着语出惊人的风格。
信鸽脚骨上字条字数寥寥,内容却叫苏岚,在这星河璀璨的夜里,坐在呼伦湖边惆怅。
第一道消息,前次下令刺杀她与司徒岩若的正是这位铁场的背后东家。
可第二道消息,却是真正叫苏岚头疼的,晋容找到那人府邸,派专司刺杀的郦安夜入府邸,偷出他几道手札,却无人晓得那上头写的东西,只得也裹在这消息里,一道送入苏岚手中。
那张纸,确乎世间只有她读的懂。
因为,那上头写着的分明就是英语!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人确实是从海洋那一头的某一个国家而来,经由海路,到达周国的东角的海港,因而,有了所谓周人身份。
周国虽近年海禁渐渐严厉起来,但如此行径也并非不能。
此刻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哪一种,这个人无疑都是巨大的变数。
而他接下来的招数,便有了几分无可预测的变化。
行至此处,草原之上也渐有高大树木,苏岚靠在树干上,拉了拉胸口披巾。
这呼伦湖是片极大的水域,夜里风声裹挟几分水汽,叫她指尖不由得发凉。
头顶上,星河璀璨,似是无边无际。
这世上如此广阔,也许,她有个老乡,也实在并不惊起。
水面上忽的泛起波澜,“扑通”
一声响起,紧接着便是联响,苏岚眯着眼瞧向那不远处,孤身一人,扔着石子,百无聊赖,威胁不大,便也耐着性子去查那“扑通”
的联响,竟是足有九声。
苏岚微微一笑,便吹了声极响的口哨,权当做喝彩,那人听得她声音,似是退后几步,显然被她这突然一声,吓得不轻。
她招了招手,就见得那人向她这方向而来,步履轻快,几步便到了她的眼前。
苏岚看清楚他的长相,撇了撇嘴,便拍拍身边位置,叫他坐下。
“你甭说话,就安安静静地在这坐着。”
苏岚摇了摇手指,“要是觉着无聊,就,看天。”
“我教你看天上星宿吧。”
那人低低一笑,“瞧你愁眉不展这样子,岂不辜负此良辰。”
不待苏岚开口,他便微笑着道:“你瞧那个,就是宸星,细细查查,周围可是七星?这地方不大好,瞧不见旁的星盘,不过看着这宸星,也是不错。”
“原来那个就是宸星啊。”
苏岚微微一笑,瞧了瞧身边人,他正兴致勃勃地指着天上星宿,神情之间,竟然恍惚有几分赤诚天真。
在自个的营帐中醒来时,苏岚尚有恍惚。
直到起身时,那件绣着凌霄花的外袍,随着动作滑落在地,她才似有回觉,仿佛昨夜,她不知怎的便睡去,并不安稳的睡意之中,似乎是他将自己抱回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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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向北行,便知道为何王庭对那恰忌惮甚深。
此地的草场比之之前经过的渤海领地,丰美肥沃不知多少,若真论起来,宗南城周围的王庭草场堪堪能与其相较。
而烧焦的裸露土地,却也渐渐多了起来,倒是提醒着,这硝烟还未彻底散去。
此行,倒仍有三成族人留居此地,金日磾更是沿途赐下粮食和银钱,安抚这些犹如惊弓之鸟的族人。
这银钱粮食,皆从苏岚手中流出,金日磾颇是郑重地叫郦远一一记录,与苏岚订立契约,留待后日,再回报于她。
沿路上,固定的帐房越来越多,隐隐可见小镇子的样子,最终,在这草场最肥沃的地方,那砖石雕筑的城墙,终于出现在眼前,这里便是那恰的王庭所在。
草原上帐房固定,说来也颇是简单。
帐房的骨架搭好之后,将一侧改为砖砌,以作固定,便是所谓永久的居处。
草原人多游猎,家便在这小小板车上,草场在哪,羊群在哪,家便往何处去。
这一次迁徙,将部族本就丢失了六成的牛羊更是消耗了许多,许多族人虽是回到了这旧日家园,却也即将面临生计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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