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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道。
“还有三刻钟才到。”
绣芙回道,“姑娘没有歇下我就去回老太太的话了。”
她说完转身出了东厢房,承钰却奇怪,平白无故地只想瞧瞧她睡下没有?
孙怀蔚哪里不明白祖母的意思,正月她生辰那日,祖母就有意说起孙子辈的哥儿姐儿日渐大了,成日里待在一处恐不合规矩,就是再亲密也要注意个度。
其他几个弟弟妹妹还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却知道那是祖母在旁敲侧击,小丫头和大哥三弟都不亲近,唯独喜欢跟他腻在一起,虽说两人从没做过什么越矩的事,但男女七岁不同席,自己心里坦荡可架不住那些长舌的丫鬟婆子议论。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发现自己对承钰的心思起了变化,具体什么他说不清,但绝不再是对妹妹步瑾那种纯碎的爱护疼惜。
孙怀蔚侧头看她,只见她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一张小脸莹莹如玉,透着豆蔻年华的青涩,盈盈妙目如含春水,真像正月里她送给自己的一盆水仙花,水嫩嫩一掐就断,看得他喉头突然升起一股燥热,喉结上下浮动了一下。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承钰看他突然起身,问道:“你要走了?我还没说完呢。”
“日后,慢慢说也不迟。”
孙怀蔚没等她再说一句,拔脚便走出了屋子。
原指着廊下晚风一吹,头脑就能清醒些,却不想春风里夹杂着庭院里的花香,更撩得他心里莫名燃出一把火。
回了扶摇院,不等容芷备好热水,他疾步走到净室,拿起凉水淋了一通,才觉得身体舒缓不少。
承钰倒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还疑惑是不是她讲的见闻无趣,他不想听才急着要走的。
——
四月里天气愈发暖和了起来,褂子云肩一律都让平彤收到了立柜里,承钰只穿一身轻薄的杏子黄春衣,坐在庭院里和琴儿剥枇杷吃。
今日休沐,恰逢春光大好,一片晴寂,她吃到一个很酸的枇杷,忽然想起三年前在世安王府,陆玉武爬到树上给她摘的那些枇杷。
当时因为孙步玥从树上摔下来,他们也没了心情摘枇杷,还是临走的时候,陆玉武追上来,悄悄塞了一把在她手里。
她手小,塞来的五个掉出去三个,最后两个她拿回来,剥来尝了尝,酸得她直冒眼泪。
算来已经有一年多时间没收到玉武哥哥的信了,前年他在信里给了一个地址,她陆续寄过几封,但总不见回信,他的消息还是听偶尔回娘家的姨母说起的。
宣府那样的地方,从来不会太平,能安安静静守着城门吃几日沙子算是奢侈了,大多时候匈奴进犯,他和他祖父二叔就得带了兵去平叛,吃敌军的刀子。
其实她想起陆玉武,脑海里立刻浮现的还是前世见他的样子,那时她十三岁,刚来国公府,他也刚从冀州回来,处处透着一个边关将领的硬气,总是若有所思地沉着脸,来国公府后叫一声外祖母,不肯再多说一句话。
甚至感觉孙步玥在一旁盯他久了,狠狠地给她瞪了回去。
不过是因为姨母喜欢她,他才愿意多和她说上几句话,她嫁给孙涵后离世安王府远了,姨母想念她,有时托他带了东西来看她。
几年后他娶了孙步玥,却在新婚期间回了宣府,那之后她有了身孕,直到临死前两人也没再见过面了。
重生这一世,因为来金陵的日子提前了几年,倒让她和陆玉武多了些少年的相处时间,两世的情谊加起来,她都觉得纯真而值得珍惜,而这一世,无论如何她也得想法子,让玉武哥哥别再娶了背着他偷人的孙步玥。
“表姐,这枇杷和你衣裳一个色儿呢,真好看。”
孙步琴面前堆了小山似的皮和核儿,嘴里还塞了一个,指着她的春衫说道。
“你喜欢这颜色吗?我让人拿了布料给你做裙子?”
承钰看她吃个枇杷糊得满嘴都是,摸了绢帕来替她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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