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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那沉贼极为残暴多疑,在蕲水时滥杀反抗他征粮的乡绅,却胡乱收买穷人民心、拉人给他当兵。
连袁继咸老贼的侄儿,都被他冒大王您的名杀了,还栽赃给大王您呢!
就因为他宁枉勿纵,滥杀无辜,咱弟兄明明很谨慎,还是被识破了,户籍来历不明的人在沉贼那儿根本当不了兵!”
刘希尧对这几点倒完全没怀疑,因为滥杀无辜和多疑这些特性,让他很有代入感,他觉得居上位者就该是这样的。
原本遇到的那些狗文官,忸忸怩怩爱面子,在他看来反而是变态。
“这沉狗官虽然该死,倒也是个狠辣之辈,这点挺对本王胃口。”
刘希尧居然点了点头,然后追着逼问,“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刘三硬着头皮按原计划说了,只说是有豪绅对沉树人敢怒不敢言,这才想多留条后路,但又怕刘希尧去了也要杀富户清算,所以想先探探路。
刘希尧对此当然不会反对,倒不是他草率,而是这种条件就算是假的,他答应了也没损失,而如果是真的,那也是无本生意,怎么看都不亏。
他立刻貌似豪爽地说:“这有何难?本王就给蕲州袁家、许家发一道誓书,他要是敢拿信物,再给他点信物。
本王承诺,只要他们为内应,将来攻破蕲州、蕲水,绝不劫掠他们家族的产业,还能把烧杀其他人抢来的财物,分他们三成!”
三成这两个字刚说出口时,刘希尧内心还有那么一瞬间后悔,似乎开价太豪爽了。
但也仅此一瞬,随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真要是能破城,一切还不是他说了算?到时候少给一点,那些豪绅还敢不服么?
都没打算切实兑现的诺言,吹大一点又何妨,先看看对方反应再说。
吩咐完受降政策后,刘希尧又细细问了一些军情:“沉狗官那边,如今军备如何,士卒可有战心,我军现在出兵,能让百姓倒戈么?”
虽然刘三等人没能卧底成功、将来赚开城门,但好歹也算在沉树人军中混了几天,应该看到了不少情报,多少是有用的。
刘三听大王问起,心中也是微微害怕:这并非当初派他们去时交代的任务,原本的任务仅仅是潜伏下来、到时候赚门。
可沉大人居然也想到了,刘希尧必然会退求其次问他军情,还教了他应对说辞……
“你回去之后,刘希尧肯定会问起关于我军备战的情报。
你若是如实照说,他必然立刻来攻,到时候也必然要你当向导,到时候刀剑无眼,我自有把握灭之,你也难逃一死。
如若你告诉刘希尧我军还有一批军备未到,勾引他贪于财货、拖延进攻时日,你才有时间慢慢脱身,或装病,或逃亡。
想死想活,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番话,便是刘三被放归之前,沉树人分析给他听的。
此刻刘希尧问的问题与沉树人的预料丝丝入扣,刘三想不回忆起这些警告都难。
“确实,要是勾引大王立刻出兵,肯定要我当向导、夹在中间。
不是被官军打死,就是穿帮后被大王斩杀。
还是劝大王慢慢打,给自己慢慢找时机开熘才好……”
如是下定决心后,刘三一咬牙按交代的台词说:“大王,那沉狗官虽然残暴,但因为他压制豪绅给百姓减租,确实颇得无知百姓拥护,新募团练士气高涨。
至于武器军备方面,那沉狗官听说是苏州巨富之家,来的时候就带了不少刀枪箭失,守城应该是不缺的。
另外……城中豪绅打听到,说是沉狗官发现大王您派出细作后,愈发紧张,写信回苏州让他那当户部郎中的爹,加运值百万两的火器军械、红夷财货来黄州。”
刘希尧听到这儿,眉毛一挑,立刻打断:“等等,那沉狗官如此有钱?随口就能让人送值百万两的红夷军械来?他还有与外番走私的门路不成?”
刘三难得有个机会显摆,自然而然说道:“大王您不知道么?那沉狗官家听说是苏州首富、半个大明的海商都是他家的,跟福建郑家南北分海而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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